又隔了一日, 到了九月初五, 是阳和所鹿邺驻军两年一度募兵的正日子,王徽和下属们换上利索短打, 拿了各自的户帖和文牒,一大早便出了门, 往卫所衙门而去。
比较幸运的一点就是,大楚有太|祖女皇遗惠, 女子也可入行伍充军, 虽然最高也只能做个从九品的参军,但竟未限制征报军种——当然,大楚重文轻武, 军力暗弱, 也并没有特别复杂的兵种, 大多都是步兵, 骑兵少而弱, 操训新兵时的确有射箭课,但兵士们大多也只是学个皮毛,并无特地分出来的弓兵兵种。
简而言之,就是全凭个人意愿,不论是男是女, 不怕死的c敢于上阵拼杀的,自可报名步兵, 自忖没那本事杀敌的, 就去后头伙房c浆洗房之类的地方报到, 总不至于没有去处。
当然了,后者是不能住在大营里头的,卫所也不包食宿,拿到的饷银自也远远不能跟上阵杀敌的士兵相比,但即便如此,绝大多数狠下心来充军的贫女,也都是选择去伙房或浆洗房的。
——至少在近二十年之内,大楚各地的募兵中还没有出过应征步兵的女子。
不论如何,女子能充军总是好事,若是不行,只怕就又得女扮男装改头换面一番,倒不是说不可行,只是毕竟麻烦,而且多少也觉得憋屈。
鹿邺阳和所算是大同府境内规模最大的卫所,驻军五万人,也算得是个可观的数字,归阳和所都指挥使授骁武将军张之涣管辖,顶头上司则是大楚九位封疆大吏之一的宣大总督。
总督日理万机事务繁忙,等闲察问不到鹿邺这等小县上头,阳和所一应事务自都交由张之涣统筹规划,此地巡抚c县令又都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张之涣就难免又揽军务又做父母官,总算为人还有些才干,即便阳和所驻军人数众多,每年的饷银粮草也还都能如数拨给下去。
故而每次募兵的时候,来报名的人也是真不少。
为避免越来越多的闲汉到军营里混饭吃,近几年阳和所募兵时,也出台了一系列限制政策和考核选拔制度,也就是说,即便报了名也不一定就能当上兵。
王徽等人就顺着人流,来到衙门大门前的告民板上看告示。
“征步兵者,单人报名费用全免,但需身着全套皮甲,戴铁盔,腰悬长剑,背负一张十斤铁弓,带箭五十支,连跑二十里方可入伍,饷银每月二钱银子,粮一斗,冬衣两套,武器甲具马草粮秣全由大营配给;十人报名,十人为单位,推举一人为十夫长,则可免除考核,只每人须上交一两银子。”
若是去伙房和浆洗房做事的,则不用交钱也不用考核,只是有个人数限制,最多只召二十人而已,先来后到。
“这法子倒也算合情合理。”白蕖就一边看一边点头。
“不错,若是有真本事却家贫之人,自可单独报名,若是那等体格稍次,却有些家底的人,让他们交钱入伍,也算是支援了卫所财政。”王徽徐徐解释,一边点了点自己这边的人头。
“咱们统共有七人,不可能分开,那便一齐报名罢,如此就得再找三个凑够——”
然而她话音未落,姚黄就嗷一声跳了起来,引得周围看告示的百姓都朝这边看过来。
“怎么了?”王徽就皱起眉头。
“有c有人偷我的钱袋子!”姚黄横眉怒目,左顾右盼一番,果然见到一个人影拨开人群飞速逃窜,眼看就要跑到街角了。
“小贼休走!”姚黄顾不得许多,发一声喊就要去追。
“你毛毛躁躁的,过去别又惹出什么事来,还是我和子絮去追,”王徽连忙拽住她,又点点魏紫,“子敬看牢她,我们去去就回。”
魏紫沉声应下,王徽就带着濮阳荑循着贼人跑远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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