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只留下一个副经理,得知少爷的人来了,赶紧停下手中的活招待客人。伊卡和凌风事先定下疑有内鬼,暂且将白焰的事情保密。画廊经理是白焰和杜启明亲自挑选的人,可这副经理确不一定可靠。
因此两人平稳地坐了,暂且未说什么。副经理找了个临时招来整理的小姑娘端茶送水,凌风看着浮着厚厚奶油泡沫的咖啡,摇了摇头。小姑娘怯生生地问“不喝咖啡,奶茶您看行么”
凌风道“白开水就行,我乳糖不耐受。”
说完,凌风沉默了,久久没有动作。
伊卡替他接过水杯,推到他面前。
伊卡谎话张口就来,绘声绘色地瞎编一通转移物品途中遭遇的危机,又说他们一行人是如何转危为安的。
说起危机时,副经理的脸都吓得扭曲在一起;后来听到一行人转危为安,副经理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而凌风显然不在状态,那张素来没表情的冰山脸似乎是遇到了熔浆,他在心急。可要说心急,伊卡和副经理谈话时,凌风的心思又没有多少是用来听他们讲话的。
等出了画廊,伊卡摇头说“这经理是干净的,要么就是骗中翘楚。”
伊卡问“除了杜先生,少爷的事情就你最清楚。他怀疑我,只因为我来路不明”
“不止,”凌风说,“要说,一个人生活过的地方,总会留下痕迹,可你在进入c市以前的生活,好像被人刻意隐藏了起来。”
伊卡想不通,有谁会去刻意隐藏他的信息
凌风迟疑了一秒,又说“白珂周围,有个曾是杂技团老板的。”
伊卡手心一紧“姓甚名谁”
凌风道“赵,赵成。”
伊卡紧握的拳头缓缓舒张开,此刻他忽然有了一种宿命感,就像你小时候交学费在一张一百大钞上写了你的名字,多年后工作出差又从at机吐出来的钱里见到了那个陈旧的痕迹。
他预言,一切未能结束的往事,都将在未来的某一刻串联起来,然后有个结果。
前方路段围了一大群人和车,交通拥堵。等靠近了,两人才知道原来是有人跳楼轻生。
天台上的,好像是个穿白裙的女孩,又好像是个瘦瘦的白衬衣男孩,衣袂飘飘,像只振翅欲飞的鸽子。
凌风问“你说,他到底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
伊卡道“都没有,他还坐在上面。”
凌风道“你这语气,好像是巴不得人家赶紧跳下去。”
伊卡道“起码死前那一秒,他能知道自己是想开了还是没想开,放下了还是放不下。”
凌风叹气“难得放下。”
伊卡却笑了,说“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不是放不下,是不被放下。所有人从小被教育,要像海伦凯勒一样,坚强地活着,一个人若是想死,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拉着他,刀子没扎在自己身上,是感受不到那种痛的。于是许多人就被这样拉扯着,死不能死,活着又受罪。”
凌风问“那要如何才能被放下”
伊卡微笑“没有人会愿意抓住一个直奔地狱的人,希特勒要跳楼,会有人在下面给他举牌子告诉他生命其实很美好吗”
凌风笑“靠,如果你去自杀热线当接线员,两年下来,国家迟早开放三胎。”
伊卡对凌风说说“你长着一双有心事的眼睛。”
凌风笑“你不如直接说我眼睛里长着心事。”
伊卡“难道我能把你眼里的心事挖出来看吗”
凌风黑黝黝的眸子看着他“你可以把我的眼睛挖出来,也顺便给我看看,我眼里到底藏着什么”
伊卡“连你自己都不清楚”
凌风凄然道“为时已晚。”
伊卡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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