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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雪下得好大,鹅毛似地往下飘,所有人都无心上课,眼神不住地往外飘,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兴奋、雀跃
外面是一团白天是白的,地是白的,树木是白的,人走在雪里,不一会儿就也变白了。
吸一口冷空气,甘冽沁到每一个肺泡里。
有躲冬的鸟儿飞到走廊上,被忽然响起的下课铃吓跑了。
所有人都涌到走廊上看雪,甚至一些同学跑到楼下去淋雪,团着地上薄薄的一层雪打雪仗。
场面壮阔极了。
有女生在小声嘀咕说,说对着初雪许愿,神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我被这气氛感染,哈了口气,挫着冻僵的手在栏杆上的一层雪里搓了一小雪人,摸了一根红发绳给它打了个蝴蝶结,我把它端端正正摆在护栏上,对着它许愿,我说希望周楚有一天能追到裴佑安。
我恬不知耻地说将来我要和裴佑安结婚生子。
尽管那时候我才十五岁,爱情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人生仪式。
我在心里默默地许愿,尽管不会有人听见,但我还是红了脸,王乐乐过来撞我,调侃我是不是又思春了。我追着她揍她,让她闭嘴。但她还是不停地嚷嚷,“哎哟,害羞了害羞了。周楚害羞了。”
或许我喜欢裴佑安已经不是秘密了,我看到好几个女生露出了然的窃窃的笑意。
我觉得难为情,但隐隐又有一种昭告天下的冲动,我不知道别人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我只知道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塞满了,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我怀揣了一个巨大的美丽的秘密,我想和人分享,但又不想和人分享。
我想大声说出来,想告诉全世界,但我只是悄悄地藏起来,一个人品尝暗恋的甜蜜和苦涩。
我快憋死了。
很多时候,我在心里默念裴佑安的名字,亲近而熟稔,就好像我们早已认识一般。
那天提前放学了,广播里不住地说雪天路滑,请同学们谨慎慢行,注意安全。
我戴着一双毛线手套,套了帽子和围脖,裹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带着王乐乐同学去了操场,我怀里抱着从操场后头的公共厕所里顺来的铁锹,心惊肉跳地再次嘱咐王乐乐,“你帮我看着人,有人往这边过来,你赶紧叫我,我们一起跑。”
大家都忙着往家里赶,应该不会过来这边的,但我还是害怕。
我俩搞得像是特务在执行秘密任务似的,她站在操场门口望风,我在里面堆雪人。下午就算上体育课,也一定是在室内体育馆,我把雪人堆在室内体育场门口。
因为害怕,我动作特别快,我堆了一个好高好高的雪堆,然后开始慢慢修形状,那雪人几乎要和我一样高了,我给它肚子上画了一颗心,把我的红色记号笔的水全挤了出来,我给它戴了围巾和帽子,我甚至把发卡摘下来插在它的脑袋上,最后我给它塞了两根树枝当胳膊,胳膊上绑着一封油皮纸封装的信,那封信生怕被人看出来是写给谁似的,只在右下角用圆珠笔写了一行小字
致裴佑安
我站在雪人面前看了好久,乐乐在门口不住地催我你好了没有啊我快冻死了。差不多得了啊你修那么完美等下午也被雪盖了,没用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但让我再把轮廓修一下吧
我人生中第一次表白,尽管不是面对面,但对我来说还是意义非凡。
我终于磨磨蹭蹭弄好的时候,双手合十许了个愿,“我希望有好心人帮我把信给裴佑安。”
我相信命运,我相信神奇的巧合和人与人之间微妙的奇迹一般的联系。
以少年人八卦的程度来说,一定会引起轰动的。年少的时候都很喜欢起哄。就算被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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