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极有可能身死狱中不说,相位也势必会换一个人来坐,到时殿下能有把握将其收为己用,不让他倒向世子吗”
一字字、一句句,都似力重千钧,敲在了她的心上,把她整个人都镇在了原地,无法言语,良久才怔怔道“你说得对本宫是不该继续再一意孤行下去,要是失了朝中的人心,才是真正地败了”
她苦笑道“这世事当真无常,就在今天之前,本宫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没想到才不过几个时辰,一切就大变了模样。”
孙行才低着头道“臣早已提醒过殿下,若要转投陛下,殿下的动作就要迅速,一旦给世子反应之机,那就什么都晚了。”
“是啊,是本宫晚了一步”赵静定定望着桌案,喃喃自语,“一招错,满盘皆输。”
“此时回头,为时不晚。”孙行才道,“世子就算再怎么不满,看在郡主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紧逼,只要这门亲事不出差错,一切就还有回旋之地。”
赵静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眼中再现精光“没错,本宫还有缱儿,本宫没有输,也不会输。”
七月十九,相府陈家被抄,搜查出天子冠冕服,宰相陈郃及一干陈家人等以谋逆之罪被打入大牢,长公主闻之震怒不已,在以无令抄家之罪将廷尉唐巡罢官收押之后,提廷尉左监肖明知为廷尉丞,另诏三公尚书等人将两案并处,共同审理,势要彻查清楚,一时间,朝堂上下都震惊不已,议论纷纷。
七月廿三,吉日,宜纳彩、订盟,就在朝堂还在为几日前的陈相谋逆、廷尉被黜一事惊疑不解时,成阳长公主府已是门户大开,一百二十八台嫁妆如流水般出了公主府,被段逸等十二名世家公子护送着,浩浩荡荡地往晋南王府而去。
嫁妆共一百二十八台,俱为红木紫檀所制,每一台都由四个挑夫挑着,压弯了扁担缓慢前行,引起了不少人的议论。
“嗬,快瞧那些嫁妆,一箱箱的,看上去就分量十足,四个汉子抬着呢,得有多重”
“少见多怪,长公主和大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正的掌上明珠嫁妆自然要多丰厚有多丰厚了。听说当年长公主下嫁大将军时,也是这样红妆十里,如今再嫁女儿,只有多的份,没有少的份。”
众人一阵啧啧低叹,又有人道“听说长乐郡主貌比天仙,晋南王世子对其一见钟情,甚至为了她拒了陛下的赐婚,就是前一段日子出嫁的那位公主,听说可是差点惹怒了龙颜呢。”
“这事谁不知道,瞧见那位年轻的俊俏公子了没就是最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他是长乐郡主的兄长,端看他这般模样,就知道长乐郡主是何等姿容了,要不然晋南王世子怎么会为了她拒婚呢。”
“真想快点看到那位郡主出嫁呀,也让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瞧瞧真正的天仙人儿是什么模样”
底下人议论纷纷,有不少都淹没在了喧天的锣鼓声中,但也并没有减少围观者的兴致,伴随着人潮的涌动,嫁妆如长龙般慢腾腾往前行去,让街头巷尾都充斥着热闹的氛围。
兰渠阁。
由于这一次是送嫁妆出去,府内不必开门迎客,故远没有上一次接聘礼来得热闹,只在把嫁妆抬出大门时热闹了那么一时半会,就很快安静了下来,坐落于内苑的兰渠阁就更是清净了。
段缱一大早就起了身,不过因为段逸叫来了不少交好的王孙公子帮忙护送嫁妆,一群男儿济济一堂,就没有到前院去,而是靠着绮窗,斜倚着桌案,拿着个绣绷子绣起了花样。
采蘩看她绣了半天,花样子也没什么变化,甚至还绣错了几针,就知道她心思不在这上面,故意上前笑道“郡主你听,外头的锣鼓声热闹极了,想来嫁妆已经出了大门,正在往王府送去呢,也不知多久才会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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