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功元年三月二十一日,太乾殿。
御史台的御史中丞方楚楚被人发现惨死在一座府邸上,巧合的是,这座府邸是夏官尚书杨懿家中的一座偏宅。
恰逢最近众御史弹劾杨懿私自调换征北军主将,导致征北军在漠北惨败。
出了这样的事情,杨懿百口莫辩。侍御史在金銮殿上痛斥杨懿二十四大罪,并责问他为何暗中派人杀死方楚楚,这等行径,令人不齿!
“老臣驽钝,但神都城有贼子公然杀害朝廷命官,自古未曾有之。臣上奏,严查杨懿身后之人。”一名老臣上奏道。
“臣附议!”
“臣附议!”
文臣中,几乎半数大臣站在出来,太乾殿都静了下来。
弹劾杨懿恐怕并不是这些人的目的,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位于文武百官之前的那位藩王。
梁王陆元钧身穿一身赤红色蟒袍,两肩绣着明亮鲜艳的蟠龙,张牙舞爪。陆元钧头戴金冠,面容俊朗,站立在武臣前,脸色平静。
梁王背后有大周军方的支撑,而弹劾他的,则是那群文官。
众文官的前方,同样站着一身着赤红蟒袍的亲王,和梁王面容上有几分相似,不过却显得更为年轻一些,这位是燕王陆元正。
一文一武,两位亲王
“神都府的报告上说的很清楚,方楚楚是自己跑进了杨家老宅里,被歹人杀死。有趣的是,昨夜有个内卫,也在杨家老宅里同样受到了歹人的袭击。”一个紫袍武官从队列里走出来,和出列的文官对峙着。
“内卫是天子亲军,歹人敢袭击内卫,正是说明这背后有人指使,否则谁会有胆子在神都动手。”文官冷笑道。
武官道:“可笑,那是不是以后有只鸟飞到杨大人府上死了,你们也要弹劾一番。”
文官摇摇头:“自从方大人主掌御史台之后,夏官诸臣便处处针对御史台。上次监察御史前往征北军中,居然莫名死在了中军大帐里。征北军以一个水土不服搪塞过去。我问你,可有这事?”
武官脸色一变,杨懿走了上去,道:“没错,确有此事。”
“可有医官证明,何时死亡,如何而死,没有。你们夏官只有一张简简单单的通知,那个监察御史的家人哭着去神都府敲鼓,此事上报至尚书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无人受理,无人敢查!最重要的是,这家人返乡的途中居然也死了。”
文官越说越愤怒,一步步靠近杨懿,紧盯着他:“杨大人,我斗胆问一句,是不是那监察御史查到了什么,值得你这么大费周章。众目睽睽之下杀死一位监察御史,可比在黑灯瞎火的时候杀死方大人要困难的多。”
气氛有些微妙,龙椅上的那位始终没有开口。
杨懿的耳朵动了动,没有人注意。这是他从小的一个习惯,只有在紧张的时候,他才会有如此迹象。
杨懿的嘴张了张,这一刻犹豫,他便有些后悔了。
因为他瞧见了,那些文官可都盯着他呢。
这些文官,很擅长揪住你的一点过错,就往死里弹劾。
“好了!”
一声轻喝从九阙凤台上传来,文武官员同时停止了争辩,对着那九五之尊的方向齐身拜去。
“在杨家老宅发生的事,着司邢寺前去调查,此事了结,不要再提了。”女帝沉声道。
“臣遵旨!”一群大臣跪拜下。
女帝显然被朝堂之上的争吵烦心不已,身旁萧千琴陪着,簇拥回深宫。
杨懿用长袖遮住惊魂不定的目光,恍然瞥见了站在他右侧的那群文官,他们在用一种很危险的目光看着自己。
方楚楚白死了。
这是弹劾夏官,乃至梁王的大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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