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虞神色复杂, 虽然她看不清楚自己额上的异样, 却也能感觉到那股强大的力量中蕴含着的熟悉气息。

    “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冷血的, 却没有想到，你一旦下起狠手来, 比起我也不遑多让。”她冷淡的道。

    后虞的语气说不上好。虽然帝曼灭掉了女孩，也算是间接的帮了她的忙。可是她心中的郁气却也不能就这样轻易消散。

    从一开始帝曼留下的东西被女孩利用, 给她制造了这样多的麻烦，一直到现在, 女孩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将她留在这里。这其中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 归根结底，还是帝曼留下的祸根。

    女孩为什么会对后虞产生这样大的恨意？甚至这股恨意，已经远远超过了她亲近后虞的本能, 她不得不一直苦苦压制着心中对后虞的感情。和自身的本能对抗, 这种感觉只要经历过的人都会觉得格外煎熬。可是这是因为什么原因？

    到了这最后时刻，答案终于揭晓。

    求而不得之苦，任她是于懵懂中刚知世事的小傀儡，还是活了数千数万年历经风浪的大能，都不得不栽倒在这句话的魔力之下。

    诸多心魔之中, 唯爱/欲二字最难勘破。

    女孩因何会对帝曼生出感情，这点作为旁观者的后虞等人皆不清楚。但等到她们知道女孩心中强行压抑的感情之后，事情却早已成了定局。

    从女孩的寥寥数语中，后虞几人大概猜测出了她的心路历程。她因为爱着帝曼, 所以一直对帝曼倾注了无数感情的后虞充满嫉妒。但因为自己本能的对后虞的尊崇敬畏, 使得她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感情。

    但这种压制并不能解决问题, 只能将心中的爱恋越积越深，同时，不满也随之积蓄压抑。而被强行压制下的愤怒，在到达了某一个节点的时候，终于不受控制的爆发了出来。

    这个节点，就是帝曼拼着自己魂飞魄散的风险，也要让后虞夺舍她的身体这件事情。

    或许在这整个过程中，女孩已经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点从她一百多年以来，明明知道一切事情，却没有阻拦甚至破坏帝曼的行动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显然的，她可能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自制能力。或者说，她过于低估了自己对帝曼的感情的深厚程度。

    或许是在百年的时间中，眼睁睁看着帝曼为了后虞的夺舍、吃尽了苦头中动摇了心志。也或许是亲眼看到帝曼的惨死，恨意在心头持续发酵。总之，不知是在什么时候，女孩一直想方设法压制的情绪突然就彻底失控了。

    剧烈的情感波动掩盖了她心中的本能，深切的恨意压制下了对后虞的亲近之情。

    她嫉妒后虞，嫉妒帝曼对她的关心和在意，却从不曾将这些关心和在意也分给她一份。

    “人”总是这样的，任何懂得感情的生物，都要受到感情这种东西的束缚。

    她其实已经是除了后虞以外，离帝曼最亲近的人了。帝曼的心事大都讲给她听，她对她的信任超过了任何人，她们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可感情一起，便想要离她近一些，近一些，再近一些。明明已经是很亲近的人了呢，但还是感觉不满足，只心心念着怎样才能更加亲近。

    女孩忘了帝曼给她的信任，远比她给予家族、心上人、甚至弟弟古弘毅也要多的多。她不受控制的将目光放到了后虞的身上，时时将她与自己作对比。

    可是她选错了比较的对象。

    帝曼和后虞是亲姐妹，是彼此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她们之间的感情，又岂是她可以相比的？

    女孩一天比一天焦躁，理智告诉自己是时候该放弃了，该将这段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恋情深深埋在心底，永远不再见天日。可她就是无法放弃，怎样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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