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别的帝王辞世之前,大概都会给臣民留下一份‘罪己诏’,而我的这份诏书,却留给了你。
放是个不错的孩子,我相信,他会用心待你。比我聪明,比我勇敢,比我坚强的筱柔,一定会有最美好的结局!
收起信纸,我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当年,父皇竟然知道萧家案子的隐情。
我沮丧地跌坐在地。
不管是父皇,萧别,亦或是我自己,其实一直都在犯着同一个错误。那就是,明知道不对,我们却始终坚持,试图用一个错误去修正另一个错误,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错上加错。
八月十八,迎来我的大婚之期。
半夜开始装扮,皇后清婉亲手为我挽起长发,层层叠做高髻峨嵯,将一支御赐琉璃旒金簪插进我的发髻,数枚硕圆珍珠缀起的明月徐垂颊边,熠熠明艳。
一切打理停当,对着榻上的两件嫁衣,我却犯了难。
紫苏姑姑一手捧出了母后亲手绣的那件大红嫁衣,眼中氤氲着雾气缓缓展开,我微笑着点了头,对视着她有好一会儿的无语。
她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颤抖着双手帮我穿上嫁衣,低了头一个扣子一个扣子扣好,郑重而严肃。在她凸显细纹的眼角,一眼可以看出时光带给人的苍老。想到很多年前,每次我闯了祸惹母后生气,都是紫苏姑姑极力回护,紧紧地搂了我在怀里,说我还是个没长大的淘气孩子,那个时候觉得人生好长,长到可以有很多的梦想慢慢实现。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曾经期盼着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穿上大红的嫁衣,红裙飘飘,风姿妩媚。现在才发现,似乎还没有经过妩媚的花期,一颗心就已经接近了迟暮。
天未亮就向先祖跪恩辞行,在李氏历代先祖挂像前,屏息跪下,双掌交叠,平举齐眉,深深俯首叩拜。
随后入乾元殿向皇上谢恩。
明堂之上,我穿着艳丽繁复的华服,宽大裙幅逶迤身后,徐步穿过织锦铺陈的玉阶,朝着殿中主位恭敬俯首。
大哥迷蒙的眼睛里重见清明,紧紧抓着我的双手,稳稳扶我起身。他嘴唇翕动,最终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华服盛妆的皇后,我的嫂嫂,款款步下凤座,含笑凝视我,额前凤坠摇曳,映出她眼中泪光晶莹。
一旁的二哥噙泪微笑,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在礼官念颂声中,向他跪拜辞别。礼毕,我起身,徐徐回转,不敢再回望一眼。
紫苏姑姑忙帮我盖上喜帕,一手搀扶了出去。
跨出大门的那一刻,有风徐徐吹过,带着皇宫里熟悉的淡淡熏香,衣袂翻飞。喜帕被风拂起的瞬间,我微微抬起头,看到天上浮云流动,澄澈蔚蓝,突然有流泪的冲动。
鸾仪从太华门出,过宣华门c神武门c奉仪门喜乐喧天,沿途大红锦缎铺道,一路洒下各色花瓣,漫天飞扬,纷纷如雨。宫人们身着喜服,簇拥旒金六凤大红鸾轿徐步前行,轿后红绡华幔,翠羽宝盖,逶迤如长龙,绵延数里。
当朝太保迎娶上阳公主,成为轰动京华的盛事。满城的百姓夹道相送,不得不出动了御林军才维持住秩序。
他们说,一个是出身名门的英雄少年,一个是风姿卓绝的金枝玉叶。金玉良缘,天作之合。或许,是吧。
只是,鸾轿里的新嫁娘怎么想,怎么说,谁又会关心?
我掀开盖头,看这刺目的红缎帐舆,真希望这条迎亲路永远没有尽头。
一路昏昏欲睡,不知什么时候,发觉外边的喜乐声停住了。
我坐直了身体,微觉诧异,正想问纹箫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纷至沓来。鸾轿立即落了地。
随之而来的,是轿外喜娘慌乱的声音:“摄政王甲胄佩剑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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