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呻吟惊醒了沉浸在祈祷中的人,夜雪脑中嗡的一声,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她是她!那声音是她!
睡梦中的乐无忧翻了个身,猛然压到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娇臀,疼得忍不住呻吟出来,但她毕竟是叱咤风云的女将军,睡梦中无意识,呻吟一声可以原谅,但清醒之后,再疼,她都要忍住,因为——她是女将军,是女英雄!这是她答应霜哥哥的!
还没来得及将那个狂喜的念头转过来,夜雪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双清亮的眸子也染上浓重的阴翳:呻吟!她又受伤了!要多重的伤才能让她呻吟?十三岁那年,枪头刺进了她的大腿,她没有掉一滴泪,没有喊一声疼;十五岁那年,她练功不慎,左臂骨折,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四年征战,她大大小小受了数不清的伤,可是她从来没叫过一声!
大步上前,陡听得一声虚弱的声音响起,打碎了一室静谧:“你还是来了。”
心里一暖,随之而来的是夹杂着酸涩的甜蜜。她不用睁眼就知道是他,可是她知道的真的够多吗?比如他的心?
八载相伴相护,教她练武,为她治伤,陪她看星星在侯府,他是倍受冷落的庶子,人人轻贱他,只因为他的生母出身风尘,世袭的爵位与他无关,荣宠风光更是从没出现在他身上过。只有她,她将他当师父一般敬重,当哥哥一般依赖,当知己一般信任。因为她的另眼相待,他和母亲在侯府的待遇都提升了几个档次。
说不清谁欠谁,他们之间纠缠得太深太深,深到他将一颗心都沉了进去,就像她年年夏天沉入莲湖的鹅卵石,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老规矩。”他说,声音清寒中透出一股浓浓的责备,于气恼中蕴含着深沉的关怀。
所谓老规矩,就是她将伤口一一展露给他看,由他来包扎上药。这习惯由来已久,初时她练枪总是受伤,又不敢宣御医,只好由他代劳,后来她上了战场,他无法随军,只好在她每一次归来时检查她的伤口,狠狠责备一番之后再不厌其烦叮嘱她要好好保重自己。
“不要了吧。”她犹豫,不是没在他面前展露过身体,事实上她全身几乎都给他看过了,胳膊c腿c肩c背,她每次受伤都瞒着太后皇上,每次都是他来处理,他们彼此都已经习惯了。可是这次伤太多太重了,难道真要脱光给他看所有的伤,然后看他心疼懊恼自责后悔吗?
他不再多说,平淡的脸上泛上一层阴沉的怒意,索性抓起她的衣衫,尖锐的裂帛声响过,乐无忧如剥了壳鸡蛋般白嫩的身子便完完全全暴露在空气中。素白底裤上渗出点点干涸血迹,这还是轻的——背上那块半个手掌大的伤疤赫然刺疼了他的眼,好重的伤!这样的伤,半条命都去了吧!
轻轻抱起俯卧的佳人,上半身那纵横交错的鞭痕跃入眼帘,那两条细弱的手臂更是惨不忍睹。夜雪呼吸一窒,她究竟受了怎样的重刑?这一身的伤!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下这么狠的手,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娇柔的少女!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有病!为什么他不是正常人!为什么他无法跟她上战场!为什么老天爷连守护她的机会都不给他!
连紧紧将她搂在怀里都做不到,他只能轻轻抱着她,尽量不触碰到她的伤口,再也端不起愤怒的姿态,夜雪蹙了眉眯了眼疼了心,轻柔的声音仿佛梦话一般朦胧:“还疼么?”
浅笑着摇摇头,乐无忧侧过身子,水眸弯弯,柔柔道一声:“不疼。”
她的柔,她的笑,从来只对着他一个人,除了她的亲人,他是唯一一个在她心中占了一定分量的人,这一点,她清楚,他明了,他们之间的默契由来已久。
“我再也不许你上战场了。”他说,心疼又懊恼,带着掩饰不住的责怪,却又不忍心太过责怪,没的教那一份无能为力的自责击中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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