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宛,我来帮你。”
身后伸出一双手,定定握住她执笔的手,整个的包在掌心。
能来这房间的人,只能是陆中庭。
能对她如此冒犯的人,也只能是陆中庭。
佘芫仪脸上温度骤降,抽了抽手,却未能抽出。她心中刺痛,冷声道:“昭宛的家书,就不劳大帅费心了。”
“昭宛,母亲生养之恩在前,她的一些话,我不能”身后的人沉声道,似乎想要解释,却自觉越描越黑。
佘芫仪轻笑一声:“大帅此言,我早便知道了,何必一再重复?”
她转过身,然而此时她眼中的光彩是陆中庭从没见过的,犹如水晶落地的一刹那澎满眼眶的灿烂,她微笑着,却没有丝毫温度:“如今佘家与陆家有了利益的羁绊,站在统一战线,想来我也可以离开陆家了。日后,就算大帅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必与我说,因为我们以后再不会有交集。”
心底的惶恐几乎要破胸而出。
他听到她说:“陆中庭,我是个骄傲的人,嫁给你,并不意味着我能把自己的骄傲消磨掉,我能忍耐,是因为我知道,总有一日,我会离开。”
我能忍耐,是因为我知道,总有一日,我会离开
陆中庭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知道她是骄傲的人,将她接到手中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时候,说要照顾她一生的人是他,如今他没有做到,所以她要走,要离开,甚至没有半分羁绊。
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能以利益维持。
如此脆弱的感情,所以佘芫仪才可以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他手下的力量愈发加重,身子渐渐僵硬,半晌才骤然松开手,眼中闪过纷杂的情绪却渐渐归于宁静,他盯着她:“你要去哪?”
“我要去的地方,恰巧是没有陆大帅的地方。”没有陆中庭的地方,就连空气里都多了供给呼吸氧气,“陆中庭,既然上天注定要我们有缘无分,那就和离吧。”
屋外的阳光出奇的亮,落在肌肤上却冰冷的没有温度。
陆中庭想了很多,他神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好,我答应你。”
他记得,第一次见佘芫仪的时候,还是在一间偏僻的教堂里。教堂的主家是个洋人,也是他的至交好友。然后他见到那个女孩,她一身严谨的旗装,气质温和,眼中的宁静是他这等粗莽汉子难以企及的东西。甚至,几乎要将墙上贴的满目琳琅的“天主”给比了下去。
他那时候就想,这姑娘,就算是静静站在那里,也都能给华夏长脸。
他当即就笑出了声,身旁的警卫均是不解侧目。
彼时他贤妻早逝,只余一嫡子,他虽然对前妻没有什么感情,却许诺她定将身后基业传给他们的长子,也算是对嫡妻的一种的责任。
甚至直到现在,他也从没意识过,他会喜欢这么上一个女孩。
钟灵疏秀,好处多的简直难以描绘。
有时候只是静静的坐着看她看上一天,他也愿意。
她身上的平和,将他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一次次洗涤。
这样的女人,令他不忍放手。
如果如果母亲没有对她那么多伤害,如果他心中没有那么多愧疚,如果他能更早的珍视这份感情,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这一次,他一定不会轻易放手。
可惜世上,
注定不会有那么多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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