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悠竹一觉就从申初睡到隔日卯时还未醒。
雨化田昨晚没把他喊起来吃晚餐,不过是看他眼底下的青黑可怜,又问过马进良,知道这丑娃娃赶起路来虽是别的不顾,干粮食水却是有好好儿吃的,未时三刻才在沙河驿那儿就着牛乳吞了两张大饼,是以让他多睡一会罢了。
此时眼见都过去七个多时辰了,胖娃娃还在呼呼,肚子几次咕咕作响,都引得那只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奇怪小蟾蜍跟着“呱呱”了好几声,他还是宁可饿着肚子和周公继续约会——这边镇荒漠的,真饿出个好歹来,上哪儿找好大夫去,总是小孩子,顾头不顾腚,为了睡觉就连肠胃都不管了,等日后真饿出什么好歹来,夏天吃不得冰酪c冬天吃不得麻辣的,看这丑娃娃不哭鼻子?
雨化田只要一想到自己幼年遭遇过的c那种饿得恨不能将手指也啃下来吃掉c却连举起手都没力气的滋味,再看榻上睡着的那只饿了就随时有得吃c还宁可呼呼大睡的白胖小猪,心里所有对那些从寅末就一直送来c却因为某只小猪怎么也不肯醒而浪费了的好粥好点心的可惜之意,一下子化作鄙夷从眼中一箭箭射出去,但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那惯常或抿直或冷笑的嘴角,此时勾起的弧度,十足温柔。
谭鲁子却是一听到命厨下好生做碗奶油鸡蛋羹出来的话就发觉了,他原是要上楼,此时在楼梯上略一站定,不知道想到什么,径自转身,往后头马厩去了。
唐悠竹在梦里闻到的奶油鸡蛋香,自然就是这一碗羹了。
龙门客栈所在,虽不算深入大漠,却也是满目黄沙,不说奶油和鸡蛋,就是一滴水有时都能抵得上一滴金水。西厂诸人为了自家督主在这儿住得愉快,自是做了许多打点,这奶油鸡蛋也不是做不出来,但督主自己都说在外诸事从简,这些天早餐往往只是一碗鸡汤面盅燕窝粥,并三两样小菜就对付过去。
这般点菜,为的谁,真心都不需要想就知道的。
这个太子殿下真心不一般,怪道外头都说他是督主养大的呢,果然疼爱有加。这不,打完屁股,又花心思哄着了?
马进良这个最是冲动粗心的都看出来了,摇摇头,却没有如谭鲁子一般避开,而是双手环胸,护卫在门外。他耳力虽不是西厂里头最好的,但里头的人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所以即使背靠着房门,他却能将里面的情境互动猜测个j□j不离十。
唐悠竹一睁开眼,也立刻猜得到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拥着被子靠坐起身,嘟着嘴巴愤然指责:“酥酥你越来越狡猾了!”又眯起眼得意洋洋的:“看在你为了将糖糖大人从周公的怀抱里头拉出来,连这样的终极神器都动用了,糖糖大人就勉为其难赐予你喂食的荣幸吧!”
雨化田翻了一个白眼:“终极神器!大明有个一碗奶油鸡蛋羹就能拐走的太子殿下,真是——”
唐悠竹俏皮地与他眨眨眼:“不要吃醋嘛!虽然奶油鸡蛋都是神器,但蛋蛋酥才是糖糖最爱的哟!”
雨化田简直对他的厚脸皮叹为观止,十分诚心诚意地建议:“与其研究什么水泥,不如研究一下殿下的脸皮配方构成,绝对是炮弹都轰不开的。”
唐悠竹无奈耸肩:“像糖糖大人这样的传奇,绝对是天工巧为之,任何模渀都是没用的。”
雨化田发觉自己每次接话都只是刷新某人脸皮的厚度,干脆直接用勺子舀了满满的鸡蛋奶油塞过去——果然是神器,世界瞬间安静了!
但很可惜,即使是奶油鸡蛋这样的神器,也只能让唐悠竹安静一小会。一碗鸡蛋羹喂完,这死小孩又呱噪起来。先是直起身看看小几上的碗碟,嘿嘿一笑:“蛋蛋酥没糖糖陪着,都吃不下饭啦?怪道瘦了一圈呢!”迅速给自己套上鞋袜,啪嗒着冲过去看了几眼,干脆把一整张炕几都给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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