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对象太大,不定还能困个牢实。那龙被定住了脑袋,自是愤怒难当,它正要甩头,又有一剑斩了过来,恰是龙眼的位置,那如茶盏大的圆球崩裂开来,痛得那牲畜摇头摆尾,竟是从银鞭上挣脱了出去。
萧景手持含月,那剑轻啸,尖端已有了一丝的冰雪之意,待他再度出手,那剑势便如溶进了风里,一招一势,浑然天成,那龙几度欲冲过来,却是一次比一次的不济。
若说萧景这剑使得快,倒也未必,每一势皆是有出有进,魏晋分明的;但若说这剑太慢,那一勾一画却似藏在了云雾后面,无迹可寻。这本是玄霄传与萧景的第一式剑招,数年下来,这剑势竟已初成,刺斩收折之间自成一番气度,如那风中初雪,飘飘洒洒,漫无边际,倒也有了几分这揽月剑诀的意境。
玉牌并非剑修,它一行走生死大道的天生道种,何须在这些外物上下功夫,所以平身所得,也只揽月剑诀一册而已,这东西说来也非凡物,恰是那含月巅峰时,十部剑册中的首卷。如今含月是陨落了,在萧景手中的也不过万万分之一,但受这同源的东西一激,光芒大盛,直直穿透了雕龙的鳞甲。
那一剑深可见骨,正巧在那巨龙的脖项上,这灵气化的东西并无血肉,这伤口虽大,于它,却是还能行动的,含月并未收势,只在下一刻,携着那翻飞冰雪直直刺去,将苟延残喘的金龙拦腰截断了。
困龙之阵,九九循环之数,取的便是这源源不绝之理,一龙既毁,这紧接其后的,竟又是两头金龙。
“看这情形,这其后的四十头我们是无从回避了。”七墨自腰间抽出第二条长鞭,这一根通体漆黑,曲折处泛着紫光,一看便是阴毒性冷的东西。
“你左我右?”他问道,还未等到萧景回话呢,就率先挥出了一鞭子。
先前与这雕龙交手,萧景早就摸出了一点门路,这些东西本身是无知无觉的,不过是借着那九爪金龙的一丝气韵而生,龙的神通没学会一分半点,这傲气倒是十成十的足,便是受不得一丝一毫的诋辱。换而言之,只需一道剑光,这蠢物就不顾所以的向人冲来了。
含月杀得正是畅快,剑刃竟是愈发的透明起来,又冷又净,如子夜时的中天之月,而萧景这一剑,正要击中这龙头中央。
“快行闪开!”却听见七墨在后面喊了一句,萧景还未回头,就被人一手拽住了肩膀。
只见那双龙之间,又猛的蹿出了第三头,此物硕大,较之其余数头更甚,那牛嘴大张注二,竟是如四辕的马车一般大小,足以将人囫囵裹入腹中,这东西来得太突然,待二人察觉之时,已到了咫尺,就差那临门一口了。
却是在这时,一道紫金铁壁横在了人龙之间,那撞击何其的猛烈,这般坚硬的东西也被撞得一震,但随即变了形状,绕着两人裹成了一团,成了一倒挂金钟的模样。如此下来,那几头畜生自是无可奈何的,唯有使出浑身解数,不计数的撞在那钟外。
说来也怪,自这紫金铁壁封闭以后,那本该有的龙吼,撞击之声却是尽数消失了,只留下风过回廊般的低鸣声。
“此乃百融编钟,这东西最善防避,我们呆着这,因是能撑过两刻。”七墨道,又从乾坤袋中取出两盏雕花的杯子,里头盛的,竟是热气腾腾的香茗。他这法宝倒是有几分奇妙,外面看时,也不过丁点大,里面却可容二人盘膝而坐,品茶论酒。
见萧景不解,青年也乐得解释:“这法宝虽好,一旦合上,却是没法自行打开,唯有那外头的东西将其毁得差不多了,编钟方能再度开启。”
萧景接过茶,也就不再问了,他尚未从那场战斗中脱离出来,一心一意地想着剑招,待回过神来,却盯着那茶盏看了许久。“这是玄宗内门的东西。”他说,就连问也没问就肯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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