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剜了他一下,移了位子坐到他旁边,将他的身子摆平,而后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发呆。
睡梦中的赵又琰似乎感觉到她的靠近,拱了拱身子将脑袋搁到她腿上,接着又睡过去。
入了蜀境,天气转热,众人在驿站换下早就准备好的薄衣,接着赶路。
蜀地的油麦花又开了,黄灿灿的,沿途放眼望去遍地金黄,赵又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这种景象,死乞白赖央求铃铛允他去外面坐着,铃铛被烦的耳朵疼,便答应了,叮嘱他定要听话,不然就立马回来。
赵又琰如愿以偿去了外面,铃铛和两个丫头坐在车内,听着帘外赵又琰一张小嘴喋喋不休的问这问那,忍不住笑了。
挑帘去看,微风将油麦花的甜香送入鼻中,阡陌田埂间金黄一片,她有些恍惚,明明去年才回来过,这情景为何会让她有阔别多年的感觉?就连风里的油麦花香,都闻得她想流泪。
蓉城的城墙上仍旧种着芙蓉,郁郁葱葱,比从前更加茂盛,刻着蓉城二字的青石板上已经长了一层湿湿的苔藓,马车从城门而过,车轮滚滚,几乎淹没这红尘。
蓉城过后便是青城,当初的一草一木,当初的街道似乎都已辨不出原来的模样。这里比从前更为繁华,来来往往得人也是鱼龙混杂,铃铛不放心赵又琰坐在外面,便招手将他喊了回去。
赵炅登基后,对平康行院多为放纵,花楼里的挂牌姑娘们私下里还有了公女昌与私女昌之分,长乐街十年如一日的,仍旧是人们心目中的销云鬼窟,越来越多的人到这里来。
沐蓉居的对面又开了一家酒楼,左右两边各开了一家花楼,那栋灰色的建筑如今已不复当年的风光,但仍有些怀旧的老客定时来这里喝茶听曲儿。
红豆嫁人生子之后,随了夫家,无心再搭理沐蓉居的生意,她每日只抽几个时辰来转转,更多的时间都在家里相夫教子。
再也不会有人像铃铛和徐蕊一样,将沐蓉居当做第二个家。
关于沐蓉居第一任倾城掌柜的事,被人传得神乎其神,长乐街西头儿的说书老人在多年的一个傍晚忽然与世长辞。
于是那个位置空了许久,直到另一个说书人代替了他的位置,只是那出陌上花,再也讲不出当年缠一绵悱一恻的味道。
马蹄在青石板上踏过,留下一连串哒哒的声响,一下一下似乎都踏在铃铛的心上,她想起当初自己为了赵炅一句“等我回来”的承诺,每日傻子一样伸着脖子往长街上看。
那时候她最爱听这马蹄声,就算是有人打马从沐蓉居门口而过,她都要激动的冲到窗边一探究竟。
转眼那么多年过去了,她已不再年轻,也不会再做这般痴傻的事情。
回忆到末梢,她记起阿蕊死前看过来的眼神,带着一抹嘲笑和凄凉,她被赵匡胤带回花蕊宫,盛妆之后厚葬汴京,未入皇陵,也没能和孟昶葬在一起。
他在洛阳,她在汴京。遥遥相望,谁说太衤且皇帝不曾嫉妒过呢。
生同衾,死同穴,这一生,她与孟昶只完成了一半,到最后,她们谁都不能幸福。
唇角牵起一抹自嘲,她忽然就觉得想哭,只是眼睛干涩得厉害,半滴泪也流不出。
外面车夫勒紧了缰绳,马蹄哒哒停在沐蓉居门口,挽着妇人髻的红豆出来,快步迎上前,道:“姐姐,你终于来了,让我等的好生辛苦。”
铃铛还未下车,赵又琰便蹿了下来,跳到红豆跟前甜甜的喊了声:“姨姨!”
红豆吓了一跳,又看他与赵炅有几分相似的容貌,眸中渐渐染上一抹惊讶,“这,这是”
话还没说完,铃铛挑了帘子下来,答:“这是琰儿。”
“啊,真的是琰儿啊,我就说嘛,哪里去找与那人这么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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