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确定敌人已经完全离开了我们,于是,我便拖着阿菊走出山洞,向医生所在的隐秘之处跋涉而去。
一段路,我们一直走了很久。我不停地想,如果关口岗郎这时要来捉我们的话,真是轻而易举。但是老天保佑,我们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当我们到达洞口的时候,几乎完全是瘫了起来。中村医生含着热泪将我们扶在洞内仅有的一床棉被上,我和阿菊的鲜血迅速将被褥染红。中村医生立刻拿来各种药物前来与我包扎,当他敷药的时候,我便又如同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于是,中村医生让我把一根竹棍含在嘴里。
我自己全身的伤口几乎耗尽了中村医生手里所有的药材,而且就连裹伤的布条都已用尽,最后只好撕了被子前来包扎。好不容易将我打发完了,再去看阿菊时,她脸色苍白得似乎已经不能再生存下去。但是,她脸上却带着微笑,左颊边有一道伤口往外渗着血。
当我和中村医生小心扯开她的衣服要为她包扎伤口的时候,她说非常想让我满足她的一个愿望。我说是什么愿望。她说,她向往中国人的婚礼,那婚礼很美,新娘是需要盖大红盖头的。我又许过她洞房花烛的承诺,所以她很想做一次我的新娘,以满足她最后的所想。我听后哭了,把她抱在我的怀里。医生却把一只染着血的布单包裹在油灯之上,烛火跳跃着红通通的光芒。医生说,阿菊,你的愿望马上就会实现。等这只喜布烤干了,就把它盖在你的头上。
阿菊很高兴地点了点头。我就伸手去解她的衣服,想让医生为她包扎。火光里跳动着我的心。我用满身的颤抖,一点一点地想去撕开她身上的血衣。那血衣密密地将她全身上下全都浸得湿透,我不知道这里面开满了多少红色的艳菊,热泪跟着我那曾刚刚经过竹签刺过的伤手颤抖,那种心情无法用语言明喻。可是她却拉住我说,不能这样。我说为什么,她说,中国人的新娘一般都是最美,她的身子在新婚那天晚上是最美的。可是我不配做中国人的新娘,因为我的身上已经千疮百孔,遍体鳞伤。所以我这世界上最丑陋的新娘,可能只配到地狱里去做了。
我听后大声说,你就是我的新娘,即使你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但是你就是我的新娘。说完我立刻撕掉她全身的衣服,只见她体无完肤,满身都是血淋淋的菊花伤口,血迹斑斑,那情景真是惨不忍睹!
她说,对不起,阿春,我想要把它保存地完美无缺,在新婚那天晚上送给你的,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我放声大哭,再也控制不住。可是我对她说,阿菊,咱们生不能同生,但愿同死。别说你体无完肤,你就是化成了千万块血片,你,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也是最美的新娘!”
仙桃魔说到这里,老泪纵横,斑驳交流,近半个多世纪前的回忆已令他近乎全面崩溃。惨绝人寰的画面无不令听者动容。成森和j局俱都落了泪,成森更是哭得眼泪哗哗直淌啊:“仙桃大哥,仙桃大哥慢些讲,小弟我真地快承受不住了啊!”
王生道:“请你们节哀。我也是拼了我最后一点力气跟你们讲述,想来这是老天的照应,竟让我还有一丝余力来用这一口气。”于是歇了歇,喘了几喘,又开始紧张复述起来。
“因为药物用完,阿菊只是被中村医生草草包扎了几下。我满身的意识也一刻清醒,一刻模糊,一刻又暗自思忖或许就要不久于人世。只是这最后的时光竟然是这样的甜美动人,我居然能和最心爱的人死在一起。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于是想到这里,我就不再痛苦,抱着阿菊在她耳边说,阿菊,我们快要死了,是一起死的,你高兴吗?她笑了,低声说,我很高兴。真的,非常高兴。
我们便不再说话,随后抱在一起,一起等待着那个神圣时刻的到来。
也不知恍恍惚惚地过了有多久,医生抱着已经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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