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方这会儿简直气急败坏,一拍惊堂木,指着尹日升道:“到了这公堂之上,你还敢如此张狂!”
“大人!”尹日升突然声,声音比许志方还高,倒是把许志方吓了一跳,尹日升看着许志方,眼神里的一些过于刚烈的情绪倒是把许志方吓住了,但是这时尹日升突然跪了下来,道:“我尹日升罪犯滔天,虽死无赦,但是我不想再坐看归州城的百姓再次在我昔年犯下的罪孽下,再次遭殃,大人,若你认为我刚才说说种种,是诽谤,是造谣,那就打开府库,让大家看看,那些本该用作修筑大堤的银子是不是真的还在!马上就是梅雨时节,马上就是该五年一次加固堤的开工日了,大人你为何就不能打开府库让归州城的老百姓安心呢!”
大堂外听审的老百姓哄哄然的议论着,又听到尹日升这一番话,此时已经开始纷纷起哄,道:
“大人,到底府库里有没有银子啊,给个准话啊!”
“要是真没有,就是拼着被治罪没有公验我也要跑,那年大水,我家一半的人口都没了,这次再来一把,我老王家就要绝后了!”
“ca一蛋,当年那个败家子坑了我们一次,现在来了个昏官又要坑我们一次吗?”
百姓议论纷纷,越是议论便越是群情激愤,这让许志方有些慌了,忍不住去看主张开堂审案的卓逸风,却见卓逸风摸了摸鼻子,把目光转开了,当没看到他一样。
这下许志方又气又怒,但是也无法,只得转头向一旁的钱主簿求助,钱主簿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安静一下。”
钱孝在归州城还是颇有威望的,他这一开口,老百姓倒是暂时安静了些。
钱孝拱了拱手对众人行礼道:“我知道大家心里担心害怕,怕八年前的水患之事重演,可是朝廷律法明确有定,府库库银一旦入库封存,除了定时查看和转运之时,不得擅自开封,就算许大人有心让众人查看,以安百姓之心,也不能违背律法,擅开府库。”
听到钱孝这话,在后堂听到这一切的聂长歌轻笑了下,道:“这回该我们大理寺出场了。”
在大堂上一直老神在在的卓逸风突然抬头,瞥了一眼房顶,别人听不到,但是他确实听得见那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靠近大堂,然后在那么密集的脚步声真正靠近时,归州府大堂的屋顶破了,一群身着大理寺官府的缇骑从天而降,带着一身的碎瓦落地,然后为一人手拿公文,众人齐齐大声道:“有人举报归州城府库失窃,大理寺受理勘查,公文在此,开府验库,不得阻拦。”
卓逸风看着这些弄得这大堂一地瓦片的大理寺同僚们,想起他刚入大理寺时有一次好奇的问萧玉成他们为什么总要从屋顶落下来,其实瓦片挂的人挺疼的。
那时萧玉成是怎么回答的?
萧玉成一瞪眼,说:“你当我们不知道从屋顶上破顶落下来疼啊,可是每次官府审案大堂门口总是围着一堆老百姓,你让我们和老百姓挤着把他们扒开挤进来,那还有点儿官威没有?”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其实以前他们也这么干过,卓逸风私下打听过,当年令狐少卿刚升任大理寺卿,他手下的缇骑去查案,那时的大理寺威名不显,老百姓也不怎么认识大理寺的官服,大理寺命令不得向百姓动手,审案之时尽量不得扰民,缇骑从大堂外围观的老百姓旁挤进去,又不敢粗暴的动手,帽子都挤掉了,让周围人哄笑得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还查个毛案啊。
所以,偷眼瞥了眼一脸铁青的许志方许太守,卓逸风心道:真不是大理寺太嚣张非要选择这么个打脸的方式来传公文,实在是教训下不得不尔的传统而已。
好吧,卓逸风心底里其实还是为了有人能治一治这个无能昏庸又没担当的太守的威风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