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
老太太在家时每每自称老眼昏花,此时却将关键处看得准准的,甚至连康熙的脸色,她虽眼睛确实不济事,看不得那么远的细节,却也凭多年经验,肯定康熙此时不只没有愠怒,反而心情愈加——
如此,老太太倒放心不少。
然这放心并不耽误老太太和顾问行之前商量好的,只见她霍的起身跪下:
“奴才没能教好姿丫头,致使她以包衣卑贱之身污染主子爷龙体在先,口出不逊御前失仪在后,求主子爷降罚!”
顾问行也在同时叩首:
“奴婢私泄宫闱事,求主子爷降罚。”
康熙面上的笑淡了几分,换上几分无奈和尴尬:
“谙达和嬷嬷快先起来,有话慢慢说。”
俩老依然是一句“求主子爷降罚”,康熙叹了口气:
“罢了,这事儿,总是朕的不是。嬷嬷早求了朕,不让家里头女孩儿进宫侍奉的,娇娇入宫也不过是托个名儿,偏朕瞧着娇娇青春可爱,神态竟与当年汗额捏宫中抱猫的小丫头有几分仿佛,不免生出几分亲近,恰那日多在景仁宫看了一会儿桃花,回来又多喝了一钟,竟做出这等事”
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更微微俯身,亲自去扶老太太,老太太本不敢真等他来扶然康熙这话委实太过了,老太太少不得要跪着多表一会子忠心:
“奴才如何是不乐意家里丫头们进宫服侍主子爷?这进了宫,不说做个小主,就是主子爷跟前端茶递水的姑姑,都是天大的福分,哪怕是在乾清宫做个粗使洒扫的活计,也是主子爷给的体面呢!
实在是我原先那些庶女们,不说一个个都不省心,总是少了嫡母教养,不免学了些眼空心大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如今的孙女儿们又多是庶女,唯一敏姐儿又有史氏那么个亲妈,我实在不愿意让她们进来反让主子爷为难
说句不怕您恼的,就甄家女孩儿进宫这些年,奴才虽没特意打听,也很是听了一耳朵。奴才如今这姿丫头,心倒是好的,然因着奴才精力不济,也很是缺了些教养,规矩分寸远不及甄庶妃,奴才让她进宫叨扰主子爷一二年就十分惶恐了,怎么敢想着更大的福分?”
康熙便笑了:
“朕知道嬷嬷的心,方才不过是话说得急了——
嬷嬷且起来说话吧。娇娇极好,就是给朕添些小烦忧,也不过是汗额捏当日说那娇娇猫的:小闹腾是小乐趣,大折腾是大热闹,左右娇娇总是有分寸的,并不会折腾到外头去。”
一行说,一行又更俯低了一点身形,这会子老太太不敢再耽误,赶紧自己手一撑起身,先肃容谏言:
“奴才也知道主子爷的心。但主子爷如今是天下人的主子爷了,再仁爱宽厚奴才,可如何好这样屈尊?就是屈尊如此,也该为着能为主子爷经天纬地的能臣干将,如何能对着奴才这样身无寸功一妇人?”
又放低了声音:
“主子爷这儿自然不比别处,但奴婢们的嘴再严也难免有自己的小心思,要是因此待姿丫头格外不同,倒纵得她跟着眼高手低的,给主子爷惹些说大不大却不好处的麻烦可如何是好?”
康熙一笑:“朕就是要他们都看着,才知道如何恭敬着咱们娇娇呢。”
伸手待要虚扶着老太太落座,老太太十分不敢受,总咬死了一句,心里头将主子爷看得如何亲近,也是主仆有别,再不敢放肆的。
康熙与她二辞二让之后也没再客气,转而对顾问行道:
“谙达也起来吧。底下的奴婢只要忠心,朕都容得他们的小心思,何况谙达?况朕又不是不知道谙达与嬷嬷最是兄妹情深,既容得人唤了谙达来,便也是猜得到谙达会和嬷嬷说什么的。”
仿佛带了点儿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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