撅小嘴表示不满,却忍不住打了一个呵欠。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即使球球如今已经承袭了明教的全部功法,身体却到底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颠簸一路,如今靠在温暖又莫名熟悉的怀抱中,她的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最终忍不住彻底的阖上了。
在有些昏暗的马车之中,沈君止感觉到那个小脑袋一点点的靠在自己肩上。他轻轻动了动肩膀,为球球寻一个舒服的姿势,另一只手则灵巧的拆开了她的发髻,为她轻轻理顺一头及肩的细软黑发。
他静静的将今日与薛家老爷的对话捋顺一遍。不可否认,痛揍薛蟠这种事情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却无形之中将他的计划更推进了几分。
而能够平衡薛家八房,更将薛家发扬光大的薛老爷自然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虽然对自己很是热情,可是在关键问题上,却始终在打着机锋。薛老爷一直强调自己只是商人,隐隐透露出自己并不想参与到忠顺王爷与皇帝的博弈之中的意味。
只是,掌控了安庆朝的大半海运,累世积累了不知凡几的财富的薛家,难道真的能在风雨飘摇的政局之中独善其身么?纵然是皇帝有心想要放过他们薛家,忠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大金库呢?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忠顺肯放过这块肥肉,盘踞海上又早就投诚忠顺的南安郡王又怎么肯善罢甘休?
沈君止俯身用唇碰了碰怀里熟睡的小姑娘热乎乎c红彤彤的脸蛋,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因为,沈君止忽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或许,薛老爷并不是不明白如今薛家危险的情势,只是他没有看清自己这一边的实力,所以并不能贸然站队。
从自己之前探查到的蛛丝马迹来看,沈君止倏忽明白了薛老爷想要做什么了。他在给薛家准备最后的退路,那便是大刀阔斧的削减薛家在各地的店铺。更有甚者,最终薛老爷很可能壮士断腕一般的放弃那令人垂涎的海运生意。
假以时日,“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便会沦为寻常商贾,泯灭在金陵的众多豪富之间了。也只有如此,薛家才会真正的安全。
这样的法子,对薛家或许是一件幸事,然而对于皇帝来说,却是给忠顺更添助力。毕竟薛家一撤,安庆海运势必会落在南安手里,到了那个时候,他这个做皇帝的,才是真正的“难安”。
只是沈君止也知道,想要劝说薛老爷,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情。如今他尚需要契机,而在这个契机来临之前还是让他愉快的逗猫吧。
软乎乎的小姑娘什么的,果然是最可爱了。
抱着怀里的小小一团走下马车,沈君止不用下人伺候,径直将人放在自己的床榻里侧。熟练的帮着睡着的球球脱下了外裳,沈君止又拧了一个热帕子,轻手轻脚的帮着球球擦了手脸。
他这一套动作做得熟练极了,简直让人怀疑眼前这人并不是尊贵的王爷,而是伺候人习惯了的小厮。
末了,沈君止脱了球球的小罗袜,便忍不住捏住小姑娘还带着浅浅肉坑的脚丫揉捏了起来。拨弄着她脚踝上系着的铃铛玩了好一会儿,沈君止才为球球盖好了被子,自己起身洗漱沐浴去了。
球球一在沈君止身边就会睡得很沉很香,被他一番折腾下来居然并没有醒。一夜相安,就如同两人每一个同榻而眠的夜晚。
沈君止很少去剖析自己的心境,可是他却会忍不住去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小姑娘。
同样是侄女,他对徐姐姐家的媛春,以及皇兄的长公主也是爱护,可是那爱护和对球球的疼惜是不同的。最初的时候,他是因为所谓的“系统”才对这个小姑娘挂了心。然后,他平白得了人家的好处,又心疼她即将面的残酷的命运,于是便念念不忘,恋恋不舍。
这大概是一种偏爱吧,在前缘既定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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