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肆下去没多久,就领了一位绯色散花高圆领,头戴展角幞头的官大人上来,看见林烟儿,他急步上来施礼,“微臣拜见王妃!”
王肆登时一愣,虽是隐约猜出林烟儿的身份,但是乍听之下,仍为心惊,他随着李仕鲁赶忙一拜,“小的参见王妃。”
林烟儿抬手以作虚礼,“大人不必多礼。”
李仕鲁直起躬着的身,笑道:“听方才微臣的属下说,王妃奉了皇太后娘娘的懿旨要探望林白?”
林烟儿点头,苍白的脸色掠过一抹凄楚,“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虽为王妃,却什么也不能做,只得求了皇太后皇太后体恤我孝子之情,便允了我带着她贴身的手镯,见一见父亲最后一面”
林白和林烟儿父子情深,这是家喻户晓的,所以林烟儿去求段太后这点无从疑惑,只是李仕鲁略有些疑诡,口上推诿着,“王妃,恕微臣说句不好听的这手镯早年就是赐给了禹王所以,王妃凭这个就说这是皇太后的懿旨,实在让微臣无处辨证。”
林烟儿自然是猜到会有这样情形,将早打好的腹稿,一一罗列出来,“张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照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妃会这么想不开地假传皇太后懿旨?”
林烟儿乜了李仕鲁一眼,又道:“还是在你眼中皇太后就是这么刻薄无情之人?”
这‘妄自议论太后’帽子扣得李仕鲁一个哆嗦,他连忙讪笑道:“王妃这是哪里的话微臣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林烟儿柔美凄索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沉声道:“即是奉命行事,便好好奉皇太后之命,让我去见见父亲,毕竟皇太后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回去晚了可担待不得。”
最后一句有胁迫的意味,李仕鲁自然听得出来。虽是心中不喜,但弗敢明显出来反正大理寺侍卫森严,林白都是插翅难逃,还不用说林烟儿只是一介弱女流。况林烟儿手上还确有皇太后贴身佩戴的那个玉镯,即便到时候有个什么好歹也怪责不到他那儿去
想罢,李仕鲁才道:“即是如此,就让下官带王妃去狱牢见一见林白罢。”
林烟儿颔首,展颜一笑,“那我在此谢过张大人了。”
大理寺的狱牢里果然如林烟儿所想的那般,集阴冷潮湿于一体。闭不见天日的走道,走好几步才能看见从壁上漏进一小格金光,浅浅斜射进,犹如一把尖锐的刀,狠狠插在林烟儿的心口上,蓦地窒痛。
父亲如今年事已高,如何能待得了这样的地方!
心里这样想着,林烟儿僵硬的双脚便是迈得更急了,她哽咽地催促道:“还请张大人快些罢。”
李仕鲁也是明白林烟儿的心情,安抚道:“王妃莫急,再走几步就到了。”
林烟儿点点头,心里却还是着急。
行了几步,至东边一处小角,李仕鲁回身道:“王妃,这里便是林白关押的地方。属下就在不远处等候王妃。”
林烟儿听见这话,心已经飞向那处,含糊地点头,犹如蜻蜓点水般,道:“多谢李大人。”
李仕鲁连应道了句‘不敢’便诚惶诚恐地退下,又叫了两名狱守随自己看候着。
林烟儿现下已经顾不得其它,脚步急促地往里走去。随着越来越迫近那里,林烟儿的心似乎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就连林烟儿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些什么,是害怕父亲虚弱的躺在自己面前?还是害怕父亲责怪自己怎么不早点来?
映入眼帘的是鬓发凌乱,一身单薄囚衣的林白。
父亲从来都是体面光鲜的,穿的衣服不是文锦就是绸缎,何时颓唐成这幅模样。
林烟儿心里百味揉杂,最终搓成一股股清冷的泪,滴在她嘶哑的声线上,震出连绵的颤音,“父亲”
林白听闻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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