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
马帮到云贵两省交界的白石桥,遇上返回来的云南赶马人说:“广西镇南关一带起战火了,官兵打法国人,凶狠得很,洋人被打惨了,死不少人。”他们是云南陆良人,与唐氏马帮的人认识,说的话,肯定准数。重生愣着没说话,一直等他们说完说清,心里头更加佩服祖德老爷的英明:驮队离开那日,老爷把他单独叫进屋子,说了很多话,反复提醒他,广西一带的路上要多加提防,见了洋人,更要多留心眼。话里话外,他八成得到边境战火的消息,只是为了不打击赶马人的信心,老爷没把话说破。仗嘛,打归打,但做生意的那些洋人可从来不耽搁自己的买卖。打仗,他们没一点兴趣,喊爹骂娘不说,还时常给中国的马帮生意人指门道:“哪里安全,哪里不吃枪杆子。”正是知道洋人的这点底,祖德老爷没有让自家的马帮停下。
“咱中国人开始给那些红胡子洋人长记性了,真他娘过瘾。”陆良人说的是冯子材大将军,家喻户晓的清国大英雄,赶马的哥几个,拿这打仗的事作笑话,“那些拿枪的法国佬确实坏,老远跑到越国来惹事。占了人家土地,吆五喝六的,被收拾了吧,真他妈活该。”
大伙过着嘴瘾,但重生明白,年代不同了,若真遇上扛枪的洋胡子,麻烦可就大了。情况特殊,绕路走,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重生自己先拿了主意,才喊拢其他赶马人,大伙合计:过了舍得马店,改道走广西梁子山。多出两天的绕道小路,但绕开镇南关,能完全避开长枪短炮的洋人。
“法子倒是好。只是,梁子山出的事多着呢。人是人,马是马,货是货,翻山越岭绕行梁子山,是好是歹,吃不准。”米二插了一句嘴,出于稳妥考虑,他补充讲了山里的情况:“明末清初,湖广交角地带的苗民起义失败,很多人流落进广西梁子山,封闭生活,从不搭理外界人。你不犯我,咱们相安无事;你若进山拿我开刀,我绝不会给你好下场,真可谓山里山外两重天。梁子山的苗人不食人间烟火,唐氏马帮再有名声,他们不买你的账。大清朝廷官兵都拿他们没办法。”
刚领头出来做事就遇如此难题,重生挠着脑袋,惶恐不安。“先不管,到了舍得再说。”没其他好法子,他索性来个干脆的。
天刚擦黑,唐氏马帮抵达舍得。与往常不同,今晚,小镇热闹极了,打听才知道:这洋鬼子真有能耐,他们更着急,探得边境起了炮火,中国驮队难得过境到越南,干脆窜到中国做生意,主动把上好的洋纱带到云南边境,在舍得就能做买卖了。做生意的洋人到来,舍得变成了大卖场。南下北上的赶马人,倒是省得个轻松,都这里打回转。
放心了,放心了,重生正愁没主意,这倒好,洋人给解了结。
回转十八天,唐家没丢钱,更没伤亡人手,马帮一行人,全部安安全全返回。先找管家李家彩报了情况,才由他带着大伙一同去见祖德老爷。中央大院正房的太师椅上,祖德老爷正闭目养神,右手自然搭在靠椅的一边手托上,左手指一颗一颗捻着檀香佛珠。
“来了,来了。”月桂树下的八哥连报了两声。
老爷停了手中的佛珠,眯着眼,向院落平视出去。一个一个熟悉的面孔跨进门槛,正往正堂屋走来。李管家给老爷报了一声平安,重生紧挨太师椅蹲下,其他人挺直腰板站着。祖德老爷坐直身子,伸只手搭在重生的肩膀上。连李管家都插不上嘴,屋子里只听见重生一个人的讲话声,老爷也一句话没扯开,只顾耐心听。重生每说一句,老爷就点一下头,并轻拍两下重生的肩膀。祖德老爷的眼睛还很有耐性地盯着他,等着他,直到重生都把事情的经过说完说尽了,老爷才收回神,大声笑起来。
一席话,听得老爷年轻了好几岁。
老爷抬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他自己呢,看看这个,瞟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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