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点亮,整个祥贺楼便是张灯结彩的景象。
在大家都盼着酉时一到,好点亮祥贺楼之时,章姨娘疾步而来。她去当铺里赎古董与器玩被耽搁了几个时辰,因为有几幅老爷平时极喜爱的字画被人高价买走了。
当铺老板也以为宰相会死在焦阳城,觉得徐府没能力再赎回这些东西了,别人一出高价他便卖了。章姨娘先是将他狗血喷头大骂了一顿,然后让他赶紧去将字画给寻回来,否则他这个当铺也不用再开了。
当铺老板吓得屁滚尿流,带着店里的伙计和他的一家老小都去寻那位买字画之人,幸好买画之人也是京城的。他们苦口婆心地劝了那人一阵,再以宰相的名号威逼利诱,终于从那人手里把字画给买了回来。
当章姨娘将东西都赎了回来,便听李庆家的说夫人去了祥贺楼,章姨娘一话不说,便气冲冲地过来了。
来到祥贺楼前,她先敛住了怒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见到李妍,她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妾身妹妹因事耽搁,没想到劳烦夫人大驾了。”
李妍眸光流转,瞧了章姨娘一眼,心里暗忖,她不自称妾身而称妹妹,怕不是为了拉亲近,而是觉得妾身二字有份吧?
李妍神情自若且声色沉稳地道:“玉柳妹妹此话差矣,这哪里是劳烦,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而已。这两个月来让你代我如此操劳,我真有些过意不去,该跟你说一声‘劳烦了’才对,还望玉柳妹妹莫怪。”
章姨娘半张着嘴,脸色有些涨红,随即又盈盈笑道:“妹妹向来身强体健,为夫人分担一些家杂之事乃理所应当,妹妹可是一直视为荣幸的,哪里称得上劳烦。只是妹妹出门前已经安排好了奴才们各自要干的活了,不必费力盯梢的。夫人特此来盯着,妹妹心里万分忐忑,莫非夫人不放心妹妹做事么?”
李妍摇头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放心呢,瞧你多心的。只是有些奴才做事毛躁,倘若没个主子坐镇,他们不知轻重碰坏了贵重东西,或是不分尊卑摆错了甚么,到时候败了太夫人和老爷的兴致,你我如何担当?”
章姨娘讪讪一笑,应道:“还是夫人考虑事情周全,这是为老爷平安归来而摆的宴,确实是不能出一丁点儿差错的。”
李妍侧过脸来,吩咐着在旁的绮儿,“你去膳堂瞧一瞧,看各色菜都做得如何了。”
绮儿提裙摆踩着碎步去了。李妍又对章姨娘说:“玉柳妹妹先回去歇息罢,你忙乎了一整日肯定累了。这里有我在就行了,你不必挂在心上。”
章姨娘心里愤懑,若夫人事事都接手过去,那她这两个月岂不是白忙活了?“听太,”她才说出二字,便慌忙改口道,“夫人,你身子才刚好些,还虚弱得很,需仔细将养才是,妹妹担心你久坐会累坏腰身。”
虽然她及时改口了,李妍也听出来了门道。太夫人上午才刚说希望她不要管府里的事,只须将养身子和教养骁儿就行,没想到才半日的功夫章姨娘便知道了,也不知太夫人房里谁是章姨娘安插的人,禀报够快的。
李妍暗叹,她又不是豆腐做的,坐个半日就能把腰给累坏了?章姨娘对权利看得真够重的,她这是死活不想放手啊。
李妍却笑如轻风,“玉柳妹妹的好意我收下了,其实我坐了这么小半日倒不觉得有多累,喝喝茶再欣赏着老爷的字画,还蛮享受的。”
章姨娘无言以对,心里憋屈得慌。可是这个李念云看样子是非要呆在这里不可了,她也不好意思和夫人一起并在这儿,叫奴才们看她的笑话,只好微微福身,笑盈盈地转身离去。
她往外走着,银牙却咬得咯咯直响,心里那个后悔呀,当初为啥没一不做二不休,将李念云送上西天呢?现在还要面对她那张臭脸强颜欢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