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布巾,不愿假手他人,这个一直维护着她的女子走了,她想送她最后一程。
李世民像失了魂魄一般,呆呆地坐在外殿。李承乾与李泰等人跪在跟前,默默地流着眼泪。
已经慢慢长大的兕子与新城也懂了死亡的含义,已哭昏过去。悠悠转醒的长乐抱着还在哭闹着的城阳,一边抹泪,一边安慰着怀里的妹妹。
其他年幼的皇子公主也在哭着,可多半却是被自己母亲怂恿的。
那些看似哭得伤心的嫔妃中大概也只有杨妃是真的伤心。已哭晕过了几次了。
长孙是她的庇护伞,如今长孙去了,她不知她这个前隋余孽在这个大唐后庭以后又该如何活下去?她既哭长孙的短命又在悲戚自己的命运。
而在清宁宫外跪满了赶来的大臣,哭声此起彼伏。一群宫人小黄门一边忙碌着准备后事,一边还得继续哭着。
不哭不行,不哭就是大不敬!
在内殿的杨晓然脱了长孙的衣服,在秋菊等人的帮忙下把她擦洗干净。又让人取来长孙平日爱用的护肤品细细地涂上,把她散乱的头发梳理好。最后再上妆。
每一步,她都做得极为认真。偶尔会停下擦下眼泪,想起往日欢乐时光,心就像针扎一样。
大红色,是正宫娘娘才能用的颜色。可是杨晓然却没给她化上这象征权威与地位的妆容。
人死如灯灭,万事皆消。
人走了,还要这名这利作甚?
她只想把这个待她好的女子最美好的一面留下。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这是长孙唯一所作的诗词。史会留下的只是她身为贤后的一面,而她展示于世人的面貌似乎也只是如此。
可很少人留心,长孙其实也是一个充满雅趣与活泼浪漫的人。
在这首《春游曲》里,已把一个浪漫女子的情怀勾勒于诗词间。
她是皇帝的良佐,她是忠直大臣的保护伞,她是后世皇后的标杆;而这些厚重的史册却无法完全承载她绚烂妖娆活泼的一生。
如今这个女子走了,杨晓然想,也许她会想以最初的面貌离开这个人世间。
就好比那年杏花正浓,她与李世民最初的相遇一般。多年过去了,她依然只是那个娇羞的少女。
峨眉淡扫,粉腮微红,本就是极美的女子,哪还需要过多的修饰?
没见她诗里说的么?桃花因偷得她的面色而娇艳,嫩柳因习得她的腰身而身轻。
这个女子内心极度的自信造就了她对丈夫所有女人的宽容。她之名早已远播于世间,勿须借问!丈夫最爱的永远是她!其他不过是过客罢了。
把她身前最爱的丹羽金叶制作的歧头履穿上,换上皇后的朝服,戴上凤冠,这么看着,好似她只是睡着了一般。
捧着长孙的妆奁,里面有一封信。杨晓然不知信的内容。但大体可以猜出这是一封给李世民的信,类似遗言。
她不知长孙为何会在活得好好的时候写下这封遗,她猜不透,也没法知道。而信里写了什么她也没资格看。
把妆奁交给李世民,有些吃力地福身道:“阿翁,儿媳已替母亲梳洗打扮好了。这是母亲交给您的东西。”
李世民呆呆地接过妆奁盒,打开,见到妻子的笔迹,眼泪再次落下。
颤.抖着双手把信拿出拆开,从上到下看着,等他看完,久久不语。过了好久,忽然悲戚地道:“观音婢,难道你忘了跟朕白头偕老的誓言?为什么要早早写下这样的东西?”
信笺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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