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方才听这人的言语,夏瑜还有几分疑心这家伙是燕国的大贵族,但此时听得这人的家人是饿死的,便放下心来,因为会在大灾中饿死的绝对只能是平民,不可能是贵族。
至于眼前人是否在说谎,夏瑜觉得不大可能,谈及家人时,这位“赵同”虽然平复了神色,但那眼中的沉重,和分刻意压抑的木然情绪,不是演戏能够演出来的。
是以夏瑜此时倒是判断这位“赵同”是位出身平民但尽忠职守忧国忧民的燕官,所以夏瑜倒是很是放下心房的对这位军官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道:“你家既然是平民,那你倒是说说,平民穷困当真是因为燕地苦寒麦谷收成太少?”
公子服人皱眉,然后道:“你是说官吏盘剥太过?不对,即使国中素有仁善之名的封主,轻徭薄赋,百姓也只是活得将将好些罢了,再者,府库不充,打仗的时候粮草军械不足,又从哪里出?”
夏瑜很是无奈的看着公子服人,道:“你的脑袋是不是不转弯啊,竟往牛角尖里钻。”
公子服人有几分茫然不解的看着夏瑜,夏瑜摸着下巴,然后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按照各国方位摆开,道:“国家之强大在于综合国力,什么是综合国力,就是政治c经济c军事c文化,只有这四者都兴旺发达,才可称之为强国”,言罢,夏瑜指着那个代表着齐国的石头,道,“你既然说齐国比燕国强,那倒是说说看你觉得是哪些地方齐国比燕国强。”
公子服人原本还在琢磨眼前这位“智青”先生所说的那个什么“政治c经济c军事c文化”是什意思,虽然不是完全明白但也能够猜到个大概,然后又听得“智青”后面的问话,稍作思索,然后道:“财货c粮草c军械c人口,齐国都比燕国强。”
夏瑜点点头,道:“好,咱们先拿粮草来论,如果我所知不差,燕国农制应该还是较为陈旧的春秋旧制,田分三等,其中最好的部分为“公田”,封主任命里宰驱使庶民耕种“公田”,庶民耕作完后才能耕作自家维持口粮的田地,是也不是?”
公子服人长在民间郊野,自然对此颇为了解,点头,道:“这是祖制。”
夏瑜道:“先生是军士,敢问先生,治军根本在何?”
公子服人毫不犹豫的道:“在赏罚。”
夏瑜道:“其实天下事万法相通,治军与治国并无大不同,其根本皆在赏罚,敢问先生,军士杀敌立功不得赏,则军无心勇战,民亦如此,民长久劳作而不得有所获,辛勤耕农而温饱难期,则民气自泄。”
公子服人读书虽少,也不在行,但其人却并不愚笨,非但不愚笨,反而相当有悟性,夏瑜还没把话说透,公子服人已经有了几分明了,眼睛一亮,道:“先生是说,先下燕国农制赏罚不公。”
夏瑜道:“自春秋以来,王室衰微,不知道多少士族贵戚在感叹‘礼崩乐坏’‘人心丧乱’,然王室衰微究其根本与燕国此时贫弱根由相同——便是让多数出力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周室旧制,驱使庶民耕作公田,庶民从早劳作到晚,被里宰屈役如同鸡犬却无任何回报,
自周公‘正长子承继,正次子分封,庶子别从’封建诸侯以来,许多诸侯国被分封在贫瘠多蛮夷之地,邦国处于危绝险境,自然而然,为求存而求变。这些诸侯国发现庶民劳作而不得赏,长久下来,庶民不肯尽心于公田,示意变革祖法,收取一定租税,则其余所产归庶民所有,此举使得庶民无不用心尽力于农耕,庶民用心则麦谷产出自多,麦谷产出自多则人口必增。”
言至此处,夏瑜顿了一下,然后道:“世人皆言如今天下‘礼崩乐坏’,而据我来看,如今天下则是“大仁下于庶民”,崩的是贵族的礼,坏的是贵族的乐,于天下泱泱庶民,却是大争之时。”
公子服人听得目瞪口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