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里缠着你奶奶给你做肉圆时候的样子,那时候你也就这么高。”旁爷爷用手比划了一下,欣慰微笑。“你奶奶心疼你,不舍得你跟你爸去海岛遭罪受苦,所以给你留在身边儿的时候我就常常在想啊这对你到底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我怕给你养的不成样子,将来成个烂秧苗儿,又怕对你太狠把你给委屈了,好不容易给你盼成了人,又惦记着你将来成家立业,天底下所有长辈对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我是这么对你,你老子也是,不要总是和他置气。”
“我以前跟你说的话,你都要记在心里,时不时拿出来念。”
“我都记得。”旁政扶着爷爷的手,声音压抑。“哪句都没忘。”
临危不惧,途穷志存。
名利居后,理愿驰骋。
功高勿傲,事常反省。
举止如一,立言必行。
这个自小就在他身边将他养大的老人,情感来的甚至比自己的父亲还要深重。他教自己做人,教自己更平和冷静的看待这个社会,他教自己摒弃那些男孩时期身上沾染的傲气和戾气,他像一个严师,更是一个亲手将他抚养成人的长辈,如今看他在自己面前日渐衰弱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亲眼见证他的死亡,那滋味儿,比什么都要难受。
旁政不敢在老爷子面前哭,也不能哭,只能红着眼眶像他当初哄自己一样来哄他。
“爷爷”
“这些话你都记着就行了,爷爷对你没别的要求,只要你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现在你生意做起来了,更得和你媳妇在一起安安稳稳把日子过好,衿衿是个好妻子,她对你好我能看出来,将来要是有了孩子,你不仅仅是丈夫,更得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来。”
说起这个,老爷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个人来,他环顾屋里一圈,始终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人。
旁政心里翻涌愧疚,只低着头半晌不说话。
老爷子无力闭上眼睛。
“准是你小子又闯了什么祸,惹的人家不高兴了。”他声音微弱,有渐渐安静下来的趋势,旁政见状想把呼吸面罩给他戴上,让他缓缓,却被老爷子拦住了。
老头死死的抓着旁政的手,动了动嘴。“好好的。”
“和你爸妈,和衿衿,都好好的你是大人了,要照顾好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旁政胡乱答应着,无措的望着爷爷,眼神茫然而痛苦。
那双手瘦弱干枯,布满了老年斑,开始慢慢失去温度。
旁爷爷瞳孔没了焦距,只在病床上发出绵长而虚弱的呼吸声。
病房外的人安静肃立在一旁,都在静静等待着。
过了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终于听到病房里旁政的一声痛呼,那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悲伤,无比低沉嘶哑。
在场所有身着军装的人都无声脱帽朝着病房的方向敬礼,旁磊沉痛闭上眼睛,他知道。
他的父亲,这位戎马一生,贡献无数的老人,在这个万物俱籁的夜里,终于告别了自己这辉煌而又辛苦的一生,与世长辞。
旁爷爷的告别仪式举行的隆重而庄严,整个过程不仅有人专业操办,还有各行各业老爷子曾经的部下来慰问吊唁。
告别大厅里,都是一水儿的穿着军装的人。
旁磊夫妇站在前排一一回礼鞠躬答谢,左手站着旁政和顾衿,两个人皆是一身黑色。
好像经历了亲人离世,人也会成长的更快些,顾衿脑中想起很多年前父亲去世的样子,当初她也是这样被妈妈牵在身边,麻木朝着每一个来握手的人鞠躬致谢。
她也没想到,如今这样的画面竟然又一次的,在自己人生中重演。明明上个月还笑眯眯跟自己聊天说话的人,这一刻就躺在了冷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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