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三天的时间给范督学答复,这三天的时间他不想浪费。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要好好的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对自己的未来做一个新的规划!
陆钧脱下外面略带着湿气的长衫搭在一边,从书架上翻出前几日周峙给他们的那几册“八股例文”的书,慢慢转身朝案旁走去。
一打开书册,陆钧的心情就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先是把这几册书都大题翻了翻,想看看其中有什么区别。他很快发现,这几册书里,有的是“历科程墨”,也就是考中了的士子们所作的文章。这都是城里的书馆寻有名的先生批上评语,刻成了书,然后拿出来卖钱的。有的却是“程文”,就是考官或学校教官出题考试时做的示范文章。陆钧心里好奇,便先拿过一卷各省“程文”,打开来看。
这第一篇文乃是当朝赫赫有名的一位大儒在南方督学的时候所做。题目是“百姓足,孰与不足。”
这句出自论语中的颜渊一篇,原文大意是鲁哀公询问孔子的一位名叫有若的弟子:“年饥,用不足,如之何?”也就是说因为饥荒,国家的收入不足,该怎么办呢?有若回答道:“为什么不实行‘彻税’,只收十分之一的税呢?”鲁哀公道:“如今收十分之二尚且不足,收十分之一怎么够?”有若的回答是:“百姓足,孰与不足。”——便是这道题的来历了。
陆钧先思考了一下论语中的释义,这最后一句的意思就是,只要百姓富足,国君怎么会不富足呢?反过来,如今国家饥荒,国库空虚,难道百姓就不困难吗?上下皆困,更应当减轻赋税,发展生产,否则就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陆钧一边回想,一边不自觉的在心中赞叹——这种想法,哪怕放在现代也是很有道理的。他心中已经有些期待,想要看看那位大儒是如何诠释这句“百姓足,孰与不足”的了。
陆钧挺直了背,认真往下看去,只见此人破题写道: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这句话很好理解,就是说,只要下面的百姓富足,上面的国君自然富足。
陆钧把这两句又好好揣摩一遍,方才觉得一个“既”字,一个“自”字,用的十分精妙,百姓既富,国君自富,正合了原句“百姓足,孰与不足”之意。
他迫切的往下看去,只见后面紧接着写道:
“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
再往后看了几句,一段段工整的排比映入眼中:
“吾知,
藏诸闾阎者,君皆得而有之,
不必归之府库,而后为吾财也。
蓄诸田野者,君皆得而用之,
不必积之仓廪,而后为吾有也。
取之无穷,何忧乎有求而不得?
用之不竭,何患乎有事而无备?”
这几句毫不艰涩,一气呵成,磅礴有力,掷地有声,颇有孟子他老人家的风范,刚背完了孟子的陆钧读来顿觉十分亲切,再读到最后一句:“何必加赋以求富哉!”的时候,不由得拍案道:“哎呀,原来这才叫‘代圣人立言’,文章做到这个地步,真可算得上是‘微言大义’了!”
安材好奇的伸进个头来,打着哈欠问道:“少爷啊,你叫我吗?你今天累了一天,要不要赶紧歇息啊?”
陆钧精神十足的站了起来,道:“我今天要晚些睡,安材,你先休息去吧。”
安材摇摇头,道:“不行啊少爷,我先睡了,一会儿你若要人端茶倒水,又找谁去?我陪着你”
说罢,陆钧已经看见安材的头一晃晃的,倚在门口睡着了。陆钧连拖带拉,把他弄到旁边的耳房里,扔到床上,当他转身走到屋门处的时候,床上已经传来了安材的呼噜声。
陆钧回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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