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初现,地面已经有些发热了。陆钧刚起床冲了个凉, 在院子里用自己做的简易的单杠练习引体向上, 忽然听见院门处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安材还没起来,陆钧便自己走过去开门一看, 却见陆锦绸衣绸裤, 穿着麻鞋净袜, 打着哈欠站在门口。
陆钧有些吃惊,没想到陆锦真的信守诺言,起来要和自己一起去“跑步”。他本来没有准备,但陆锦都来了, 他怎么能不守信用?于是他到耳房里叫醒了安材,吩咐他道:“让厨房把我和两个弟弟的早膳备下, 我去外面跑跑步, 半个时辰之后回来。”
安材睡得稀里糊涂的,问道:“少爷, 您说‘两个弟弟’, 说错了罢?不就是您和钟少爷嘛, 还有别人?”
陆钧把他拽了起来,道:“还有陆锦,从今日起他要和我还有钟儿一同去社学, 你别问那么多,去催他们准备就是了。”
安材这会儿清醒了点, 忙不迭地点着头, 梳头洗脸, 去厨房安排早膳了。陆钧则和陆锦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陆家宅子里走了出来。
眼下时辰尚早,就算是最勤快的店铺,也还没有开张,他们沿着洛陵街往下走去,很快就到了运河边上。正是太阳将升未升之时,盛夏的河面上漾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映出空中微红的霞光,飘飘渺渺如仙境一般。陆钧对陆锦感叹道:“瞧见没有,这样的景色,只有早起的人才能看到。”
陆锦半张着嘴,愣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回头对陆钧道:“哥”
这回轮到陆钧惊讶了,在他的印象中,陆锦可从来没叫过他哥哥。
陆钧平静了一下心情,“嗯”了一声,只听陆锦开口说道:“以前娘总是说,我是陆家长房长孙,即使将来进不了学,陆家的家业也是我的”
陆钧绝对相信这是常氏的原话,他没有搭腔,而是听陆锦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这次、这次竟然出了这种事,我、我觉得”
他顿住了,仿佛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陆钧耐心的等着,终于听他又开口道:“你说的对,我、我若是以后不努力,我在洛陵县就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再说,现在社学里人人都专心读书,我也不想像从前那样胡混度日了。哥哥,我四书都读完了,以前也读了一点周易、春秋,你说我要是让先生教我做八股,先生会同意么?”
陆钧一边示意他开始跑步,一边道:“怎么不会,我不也是刚开始学写八股么?只要你底子打得扎实,写文章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难”
两个人慢慢沿运河往前跑着,陆钧穿越前水性不错,他开始琢磨,游泳比起跑步更能锻炼到身体的各个部位,要不是他还不太熟悉河水的深浅,他大可以下去游一会儿泳,肯定又凉快,又舒服。
前面就是洛陵县的码头,以前这里是个大港,现在临清后来居上,成了山东的一个直隶州,是北方各州中运河沿岸最大的港口。临清的钞关居大魏的八大钞关之首。据说比京师的税关收的税还多。
洛陵也设有钞关,不过比临清的规模要小得多。陆钧忽然有些担心,冯公公跑到临清大捞一笔之后,会不会又杀个回马枪,再转头回到洛陵来呢?毕竟前两天因为范督学的突然驾临,他还没有在洛陵赚够,就匆匆离开了。按照陆钧所听到的消息,这位黄家两兄弟新认的干爹是个贪得无厌的人,洛陵的客商如今越聚越多,若是被他发现了,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盘剥百姓的机会。
为了避免河水泛滥,运河两岸都修筑了坚实的河堤,两人这会儿沿着河堤跑到了下游一处浅滩边上,而陆锦早已跑得气喘吁吁,满身是汗了。他拉着陆钧,喘着粗气道:“不行,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陆钧点了点头,道:“你平日里缺乏锻炼,今天能稍微活动活动,已经很不错了。咱们现在休息一下,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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