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他陆睿涵此人老奸巨猾,薄恩寡意,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往后绝对也不会放过他,他想必会对你透露些杨之振留下来的到底还有些什么,到时候我们才好见机行事。实在不行,你就将他灌醉,再把他知道的事情套出来”
陆钧对陈礼文讲的那一番话,已经让陈礼文放弃了把陆钧灌醉的打算。他觉得陆钧似乎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试探着又道“都说李和鞑靼首领相互勾结,收受他们的贿赂,当年就是他在皇上身边一再劝说,皇上才把杨之振调离任上的,可有此事么”
陆钧仍然不发一语,陈礼文又着急的问道“也有人诬陷沈大人曾经私下里送锦帛美女到关外,让他们暂时不要攻打边关重镇,以免杨之振屡立战功,这”
陆钧摆摆手,道“思予兄,你方才不是说我们两个不要管这些事情吗我知道你酒量很好,只怕这坛酒,还不够我们两人喝到晚上的呢。”
陈礼文悻悻的收起了后面要问的话,缓缓举起杯中的酒,和陆钧的酒杯相碰之后,一饮而尽。
几杯之后,陈礼文又恢复了自然潇洒的神态,两人论起会试中所做的文章,宾主尽欢,果真一直到快日落时,陈礼文才带着那匹绸缎,摇摇晃晃的离开了陆钧的住处。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漫长的等待,每个会馆里都安排了相识的人去礼部探听消息。到了二月二十七日,举子们紧张的聚在厅中,也有人亲自去了礼部贡院外面,和那些想第一时间看到皇榜的举子们一起等待着。
夜间打了二鼓,也就是二更时分,贡院外面挤着的举子们已经等得不耐烦,开始嚷嚷着要求放榜,还有不断有人将瓦片砖头往里面扔。里面的试官不堪其扰,命人出来对众人公布道“再有半个时辰,就贴榜了”
外面的人群陷入了暂时的安静,然而还不到半个时辰,礼部大门一开,几名差人骑着快马冲出了院子,朝京城中的各个会馆奔驰而去。就在此时,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士开路,两名官员将盖着礼部大印的会试“正榜”张挂在了礼部外面的墙上,就是这一张榜,决定了这些士子们的命运。
官差高举着灯烛,将那张榜照的通亮,顿时,有人放声大笑,有人却掩面哭泣,也有人愤愤不平的破口大骂,读书人的斯文一扫而空。毕竟,考中的人少,落第的人多,士子们不满的嚷嚷着,要领自己的卷子看,却被持着兵器的兵士一声怒喝挡了回去。
紧张的等在会馆中的士子们,一听见外面马鸣就一哄而起,冲到院中将报喜的人团团围住。吓得那人大叫起来“各位莫急,喜报都在这里”
大部分士子都恢复了理智,往后让开,让报喜的人掏出一封封写好的喜报,宣读起来。此次会试,共录取了进士二百九十一名。那人拿起第一封,打开看后高声问道“陆举人讳钧的你的喜报到了”
“洛陵县,陆钧陆老爷是哪一位”
一句话问出,下面竟然毫无声响,没有人回应。
皇城的寂静,永远带着一分让人不安的神秘莫测。陆钧看着眼前这名熟悉又陌生的老者,四十年为官,其中一大半时间都在京城度过的陆睿涵,即使隐居蒙兴山中的时候,他身上也深深地印着和他从这座古城中染上的,与这座城池相似的气质。
他和陆钧二人所在之处,却是陆钧之前从来也没有想到过的地方。这里阴暗,不,可以说是阴森,四处没有一丝声响,却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让陆钧胸中作呕,喘不过气来却又不敢呼吸,周围冰凌而潮湿的空气似乎正在凝结成霜,一点点让人从里到外冻成了冰。
陆睿涵穿的是一身便服,已经年逾古稀的他看上去还是十分硬朗,他坐着这间狭窄的房间中唯一一把椅子,陆钧则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陆睿涵不开口,他也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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