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奉挚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意,亦赶紧驰马追赶。
行了半日,方在一处城郊寺庙前停了下来。
朝辞满面疑色,见奉挚脸色愈加沉重,也不便开口多问,只随着他走上高高的台阶,寺门向两边洞开,里面砖瓦设施极为陈旧,但是被打扫的纤尘不染,院子里有很多常见的树木,倒也郁郁葱葱,环境雅致,一直向里走,房子更显陈旧,院子里散发着经年不修的味道,一处靠里的小厢房前,奉挚突兀的停下脚步。
门开着,朝辞向内望去,里面正中间供奉着佛像,一个女僧正在一旁的蒲团上打坐念经,背影瘦弱不堪,声音微弱而平缓。
朝辞惊讶的发现,站在旁边的奉挚似乎在全身打颤,他躲在门后,双眼盯着那个打坐的女僧,本就冷然的面目此刻绷的更紧。
朝辞就这样陪着他站了许久,他的表情就和刚来时一模一样,周身如同被冰封住了般,一动不动。
又过了半晌,女僧打坐完毕,缓缓站起,手持着佛珠转过身来,衣料摩挲的声音似乎将奉挚惊了一下,他微不可绝的向后退了退。
她向门外走出,一抬眼见到门口的陌生人,怔怔的驻了足,但当她看清奉挚的面貌时,又是一惊,手上的佛珠“吭”的一声掉在砖地上,险些向后栽去,双手狠狠抓着后面的供台才勉力支撑。
奉挚终于鼓起勇气走进屋子,却突然敛身一跪,对着她“吭吭吭”的扣了三个响头,然后将头久久埋在砖地上,朝辞却清晰的看见他的双肩在轻轻发抖。
她瞬间泪水纵横,却用袖袍抹去,看着奉挚,很艰难的说:“施主若是拜佛可至前殿。”
奉挚还是保持着叩头的姿势,丝毫未动。
她转眼看见朝辞,破涕为笑,道:“这位施主也是来敝寺礼佛吗?”
奉挚闻言方抬起头,却还保持跪地姿势,不由分说伸手拉着朝辞一同跪下,他什么都没说,朝辞默默的也叩了三个头,然后起身又向她行了一个万福礼。
她双手将朝辞扶了起来,露出异常慈爱的微笑,将朝辞从头端详到脚,带着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又似乎格外激动,口中不停的说:“好好很好”
奉挚似乎圆满了心意,却默默的站起身,拉着朝辞向外走去。
朝辞忍不住回头,见那慈祥的女僧并步走到门前,一手支门,正万分不舍的看着奉挚与自己。
两人一口气走出寺庙,在迈出的那一刹那,奉挚脚下骤然一停,神情无限悲苦,朝辞低声道:“她见你如今的样子,定会开心的。”
他猛一抬头,眼睛里先是无限彷徨,瞬间又恢复如往常那般的波澜不兴。
“你猜得到她是谁?”
“你们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并不难猜,只是我并不知道,你还有母亲在世。为何你们像是很久没见过的样子?明明你很思念她,她也很思念你。”
“我母亲本是王后,但父王去后,燕丹把持朝政,见我母亲在前朝之中颇具影响,便屡屡忌惮弹压,最后逼我亲自将母亲送到这座寺庙中遁世。”
怪不得方才她见了自己的儿子却不敢相认,这样一场难得的母子相见充满了克制与隐忍,朝辞从未想过,那个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奉挚竟然也有这样的无奈,是啊被权臣压制多年,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保不住,那又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以前她总觉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邪恶就是邪恶,正义就是正义,但是到了这一刻,她突然间觉得,站在不同的角度,就会有不同的正义,燕丹有燕丹的正义,奉挚有奉挚的正义,对于燕丹来说,从淤泥中爬起,爬到这尘世中的巅峰之中,睥睨一切,傲视万物,就是他的正义;对于奉挚来说,卧薪尝胆不惜一切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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