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阿尔弗雷德重新回神的时候,整个人半跪在地上, 地毯上的火焰已经熄灭, 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大洞。衣角被轻轻拉动, 他回过头,发现埃斯特斯养的花猫不知什么时候又溜了进来,正用爪子勾着衣服上的线,喵喵地轻叫着。
鼻端并没有火烧过后的焦糊味,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水汽, 冰凉湿润。阿尔弗雷德无声地叹息, 拔出卡在肋骨间的沃尔夫圣剑, 把贝蒂抱在怀里。
“所有人都想要出生在王室,那样就能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可我却觉得, 你才是整个王宫里最令人羡慕的家伙。不愁吃, 不愁穿, 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既不会被人时刻惦记着结婚,也不会有人算计你头上的王冠。”
“从我出生到阵亡,总计二十五年,究竟是真, 还是假?我记得我的父王母后恩爱甚笃, 从未有过情人, 也没有什么私生子赫卡特姑姑为人虽然有些高傲, 对待埃斯特斯的态度也令人诟病, 却从未有觊觎王位的表现。究竟我是个瞎子,还是他们变了?”
贝蒂绿宝石样的猫眼闪了闪,张开布满细小尖牙的嘴,虚弱的咳嗽声萦绕在耳边。
“咳咳兄长想要当上国王吗?”
熟悉无比的声音从中发出,仿佛埃斯特斯的灵魂脱离躯体,附在了这只老猫身上一般,阿尔弗雷德看见贝蒂的神态开始有了转变。那转变极其微妙,可他就是能从千万只相同的猫咪里找出那最特殊的一只。
“埃斯特斯?”
阿尔弗雷德握住胸口的挂坠,迅速变冷的魔法仪器表面结了一层薄霜,过低的温度甚至将手心冻下了一层皮。
“是我,我的王兄。”
猫的身躯终究与人类构造不同,发出的声音缥缈失真,一遍遍反复呼唤着,几乎让人产生缱绻温柔的错觉。
“埃斯特斯。”
“嗯?”
“什么时候?又从哪里学的?”
控制着贝蒂身躯的莫名生物立刻就给出了答案,毫无停顿。
“母亲有很多咒术,我偷偷学的。那些东西都很简单,我看一遍就能学会。”
阿尔弗雷德轻抚着花猫的皮毛,像平常相处时一样开口训斥,宛如过去的百年岁月从未流逝。
“是,没错,赫卡特姑姑是万中无一的北地女巫,力量凌驾于所有‘魔女’之上,生下的孩子天赋自然超群。只需要一眼就能看懂,并且实施,你可真行。我是无法使用魔法,但我从前可是和阿列克谢大法师一起共事过。一个法术的使用,必须精确无误,否则就会发生连施法者自己也无法预料的情况!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再这样,我就要告诉赫卡特姑姑了。”
“呵,她不会听你的。”埃斯特斯彻底打碎了他粉饰太平的幻想,“她现在最想达成的愿望,就是让我登上王位,让她成为整个北境的无冕之王。”
阿尔弗雷德突然大笑起来,毫无预兆且歇斯底里。
“当然,她的眼神,她的话语,无一不表示她对当上国王很有兴趣。”
花猫贝蒂陡然没了声音,仿佛是被他癫狂的大笑所震惊。过了半晌,埃斯特斯才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
“王兄你真的想要当上国王吗?”
阿尔弗雷德止住笑声,抹了抹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
“国王,哈。当一个农夫和当一个国王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区别,或许扛着锄头到地里种土豆,我心里还觉得踏实些,我真是受够了这些肮脏的勾当!”
“从我爬出母亲的肚皮开始,你们就从没给过我选择。父亲是国王,父亲的儿子当然也只能是国王,你们从小就如此教育我,国王是我最熟悉的东西,除此之外我一无是处。如果可以,我宁愿和你身份对调,让你来当这个麻烦得要死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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