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下一年春夏,随着降临的第一缕阳光,又生发出了翠绿的嫩芽。
现在恣意生长的植物已经完全成了这里的主人,他们缠绕着石柱,从天花板和地板里伸出触角,开出花朵,温柔地为废墟添上一丝生机,抚慰着不安的亡灵。硕大的树根挤开砖石缝隙,从中长出参天大树,年复一年地结出甘美果实,可惜再无人采摘。
塔楼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多的尸骨,相反空荡荡的,只有些融化的金银器皿和石块融在了一起。幽冷沉郁的气息在这里徘徊不去,赫卡特雕凿的人面石廊被真正的烈焰熏黑以后,原本还有人工痕迹的线条变得流畅怪诞,倒真的有了几分地狱中叹息之墙的光景。
阿尔弗雷德越往里走,胸中越是被无可奈何的悲哀所填满。他就像一个被时光遗忘的可怜人,幽魂一样游荡在自己的领地中,看着它日复一日地破败,却始终无力改变。
一种莫名的领悟闪现在他心中,梦魇就在黑天鹅塔的楼上,并且毫无设防。于是他跳过已经断裂的楼梯,攀上凹凸不平的墙壁,跌跌撞撞地踩在三楼残损的地板上。
心中的明悟愈发强烈,说不出是他自己的直觉还是梦魇刻意的引诱。
反正他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总不可能再死一次,或许,死得不能再死也是个好选择。阿尔弗雷德权衡了一秒,就加快了脚步往梦魇的方向走去。
那只将整个冈瑟王国投入幻境,主宰了五百年之久的梦魇就在转角,埃斯特斯曾经待过的房间。阿尔弗雷德忽然乱了气息,有些情怯。
“你来了,阿尔,不要再躲了。”
梦魇的余音回荡在空气中,和埃斯特斯的声线出奇相似,而非故作恐怖的缥缈音色。阿尔弗雷德几乎有种放下武器,想要去拥抱的他的冲动,理智又让他把剑和盾握得更紧。
“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侵占埃斯特斯的房间,又伪装成他多久了,但我一定要为他复仇。”
他厉声喝道,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色厉内荏。
梦魇跪在烧成废墟碎石堆里,一半被射下的天光照亮,一半隐没在黑暗中,灰扑扑的斗篷几乎粉碎成尘。
“吾之王兄啊,如果说,你挂念的埃斯特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呢?”
“你什么意思,埃斯特斯是赫卡特姑姑的儿子,也是我的表亲,身上流淌的是纯正的王室血脉,怎么会不存在?”
阿尔弗雷德心中一紧,本想转身摆脱梦魇的胡言乱语,从心底升起的渴望又把他牢牢钉在原地。
“呵你真是,太傻,太天真。如果我当年就把这些事告诉你,你一定会从我身边逃开的吧。”梦魇极轻地笑了一声,“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别害怕,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阿尔弗雷德开启了狼盾的防御,契约之狼的灵体绕着他脚跟打转,警惕地步步靠近。
“这是——”
在烧成焦炭的床架下面,有几星金色在闪着光,阿尔弗雷德扒开废墟,清理出一片可拆卸的,刻着六芒星的平台。
过往的记忆轰然破开闸门,他终于恍然大悟。
埃斯特斯的四柱床的确有些奇特,不同于他的床放在平地,而是要走上台阶,才能靠近修养中的表亲。以往只是铺设的地毯遮住了法阵,所以才毫无异样,现在看来,分明是一座微型祭坛。
银色无机质瞳孔顿时紧缩,阿尔弗雷德能听见自己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异界而来的灵魂无法使用法术,却能掌握知识,就连阿列克谢大法师也曾为他理论和实际情况的差异而扼腕。这个六芒星祭坛,既是一个召唤阵,也是一个炼成阵,它年代已经很久了,不可能晚于埃斯特斯出生的年月。
病弱的,在烈焰中陨落的埃斯特斯王子,即为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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