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般怀着半明朗半模糊的心情看窗外夜幕渐起。采樾才转身点燃桌上的明烛。烛光在夜风中轻轻跳跃摇摆,映着两张明明暗暗的脸和两双漆黑的眼眸,气氛也在长久的沉默中缓和下来,温柔的烛光更是平添了些温馨。
烛光柔化了他刚毅的脸角,也柔化了她本就娇艳欲滴的脸庞。
“真的决定了?”最后,终于是宋前梓璃开了口。
采樾闻言抬起头来,勾勾唇角,在烛光的投射下妖娆异常,“是。”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采樾出言打断他的犹豫,双目闪亮,“相公,我已经决定了。你也不必再规劝,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绝不拖累你。”
宋前梓璃只觉得气闷。自己出于关心的犹豫竟被误解成这样自私无情的想法。
“随你。”
未等采樾开口说话,宋前梓璃已挥袖步出门外,还留了些残余的戾气。采樾不禁扶额苦闷,自己究竟说错啥了?
也罢,他最好,别给自己太多的柔情。终归是女子,终究有一颗琉璃般的心。
这厢宋前梓璃迈步回房,心中还有余念未消,抬头便在月下见到了那抹清越的倩影,优雅浑然天成,比官采樾还多了几分淑静与骄傲。
此时她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前,院中的风吹得她素白的裙裾在月光下轻舞摇曳,有种不太真实的模糊,抓不住,握不紧。
宋前梓璃的心猛地一颤,紧接着痛从内心深处蔓延,传至全身,几乎是半年未曾和她这般近,她又清越了些。他还记得,她当时听闻婚讯时绝望的神情。
夜幕里,仅凭清冷的月光,辨不清她的容颜,也辨不清她的情绪。两人在风中对视。宋前梓璃调试良久,用温柔的声音出口:“晗儿。”
柳依晗,锦官城最大商贾柳庆涵之小女,生得容貌出众,俏丽可人,柳眉桃面,自成风景;纵是生于金山银山之中,却未沾半点污浊之气;举止优雅大方。锦官有两大美人,一是柳依晗,二是宋前梓璃。
大家公认的两人定是要有情人终成眷属时,却偏遇皇上赐婚,赐来锦官又一大美人,官采樾。丝毫不逊色于柳依晗的她,也成了大街小巷热议的话题。
奈何这对苦命鸳鸯,不,应是宋前梓璃这只相思鸟,面对柳依晗的绝袖离去,硬生生地等了半年,也未等到这骄傲的小姐委身下嫁。
旁人依旧对采樾抱着怜悯的态度。半年服侍这样一个同床异梦的相公,采樾对此只浑然不觉,无任何异状。
今日正好谈及出征,消息只一发,今夜就见到她,委实让宋前梓璃吃了一惊。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在出征之时,或在什么重大变故前,能见到她。
一如那日湖中亭之惊鸿一瞥,清纤依然,撩拨他的心弦。
女子眼中似有泪光,在黯淡的月光中忽明忽灭,他的心脏都被揉得褶皱。
“你,可还好?”声音有些低哑,他还是尽量将声音维持在温柔的阶位上。
柳依晗闻言,肩膀轻轻颤动了一下,似是冷言:“承蒙世子挂念,依晗一切安好。”
这生疏的语气,让他刚才狂跳的心顿时凉下了一截,眼梢浮起的喜悦也随之一并散尽。
“晗儿,你仍旧记挂那件事。你明知”
“世子不必再辩白了。依晗自是不愿,也不能怪罪于世子。今日前来,也并非为了旧事重提。”柳依晗摆摆手,宽大的纱袖在月下轻轻舞动,像只蹁跹的蝶。她来到他的面前,脸上泪痕已干,双目清明,宛如月下清泉般透彻。
“那你所为何事?”宋前梓璃转身,背向而立,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听闻世子将要出征,依晗特前来拜见连王,并奉上家父的心意,又想着应当同你告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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