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律操控人心之术。比起南诏的蛊术。也是丝毫不遑多让的。以毒攻毒。用蛊惑人心与控制人心相互抵抗。若是意志力薄弱的。直接便是身死。而龚烈。从來不是意志力薄弱的人。所以。宫流年帮助龚烈摆脱了傀儡药的控制。
不论宫流年是为了什么帮助他这么一回。龚烈对他。都是感激不尽的。一个人。只有当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傀儡。才会知道活死人的滋味儿有多么难熬。
“我洒在她身上的药粉味道已经越來越淡了。黑罗越來越吃力了。这里又是南诏。想要确切找到她接下去的方向。有些困难。可能会走不少弯路。”
在宫流年的逼视下。龚烈到底还是将实话说了出來。
“我不在乎走多少弯路。”
宫流年笑了笑。声音中。甚至带着一种浅浅的愉悦。
龚烈望了一眼推着轮椅的梧桐。那张脸上。还是沒有表情。他却隐隐地觉察出了一种不祥的宁静。
要说梧桐。龚烈知道她对宫流年另外一个人格的心思。确实是深深爱着。爱的深沉而执拗。甚至。那个时候宫流年跳下千丈深渊。她是想要追随而去的。从那个时候。她也许便已经死了吧。只是。恰逢宫星拓身边沒有可用的人手。便用傀儡药将她控制。
按说以着梧桐的意志力。第一时间更新 若不是和龚烈那样长年累月地服食某些药物。不会那么容易被夺去神智。偏偏。梧桐毫不反抗。任由宫星拓的药物侵蚀自己的神智。
而现在。宮流风应该是真的消失了。她便成了这个样子。虽然不再是傀儡。却也与傀儡无异。每日里伴在宫流年身边。看着这样一副曾经深爱的躯壳。不知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抹了一把脸。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全部扔开。龚烈的唇轻轻一嘬。一声尖锐的啸声传出。扑棱棱翅膀扇动着。发丝跟着飞舞。一片阴影自天空落下。男人展开臂膀。尖锐如同钢构的爪子。稳稳地落在他的胳膊上。衣服的料子刺啦一声断裂开。露出底下一圈钢环。
那是一只伟岸的黑鹰。高大。矫健。长喙如钩。鹰眼如电。顾盼间。神采奕奕。
“黑罗。接下來。就交给你了。”
自腰间拿出一块肉干。喂给雄健的黑鹰。龚烈轻轻地一抚黑鹰的羽毛。手轻轻一挥动。黑鹰倪了他一眼。双翅一展。向着前方天际冲去。
。。
肃穆的殿堂中央位置。站着一个美艳之极的妇人。一袭有别于南诏人通常简单打扮的黑色华丽的长袍。袖摆甚至覆盖过手腕。金丝银线。一朵朵蜿蜒的花朵在那身黑袍之上绽放。她披散着一头乌黑的发丝。沒有束发。沒有其他任何别的装饰。却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庄严与肃穆。
“”
女人嘴里不知道念着些什么。诡异。古老。那样的音调。既不是中原话语。也不是南诏话语。而是仿佛自远古而來的一种启示一般。让人的心神。随着女人的声音。而渐渐沉沦。
“圣神护佑。我南疆必将永世太平。送祭品。”
随着一句南诏话。九个被带着沐浴更衣之后。干干净净地裹着一层白布的男子。被带了上來。那些人的轮廓。分明不是南诏人。而是。那些中原士兵。
他们一个个面目呆滞。神色木然。九个人。整整一排。站在了池水边缘。丝毫沒有惧怕或者反抗。随着那个女人嘴里一个音节发出。噗通。噗通。九声利落的落水声连在了一起。甚至。便像是一两声般的整齐。
咕噜噜。咕噜噜。黑色的池水炸开一个个气泡。而伴随着的。是一片片深深地血迹扩散。蔓延。最终也被这诡异的黑池吞噬。重新归于平静。
平静地诡异。平静地不祥。沒有惨叫。沒有嘶鸣。唯有这一方宛若什么都沒有发生过的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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