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蹙眉按捺:“夜已深,皇帝还在这里做什么?”
才洗过澡的身段,挂一抹大袖宽襟的银朱色木芙蓉刺绣褙子,风吹进来,把衣袂曼妙轻舞,内里的婀娜藏掩不住。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淡淡花香味道,她如今是研磨了深本事,一应的胭脂洗用都经自己亲手调制。
那肤若凝脂,唇红欲滴,立在静谧殿宇之下只叫楚昂看得一瞬目眩。楚昂便起身朝她走过去,宫人见他来,纷纷移步退后。他走到孙香宁跟前,温柔地揩上她鬓发:“正月尚冷,才洗完便出来吹风,也不怕着凉?”
说着长臂环过她的腰,揽过她贴近自己的胸膛。那衣袍上散发着龙涎淡香,孙皇后才知他亦是特特清洗过才来的。她便躲开他的气息,将他往身旁轻拨:“是有些冷,臣妾这便要歇息了,皇帝也早些回去吧。”
她手上竟是不留情,楚昂忽而放软了语气:“朕今夜若不想回去?”
孙皇后闻言仰起头,讶然对上他赤灼的双目,一瞬不晓得该说什么。楚昂英冷的面庞俯下来,想要轻吻她的唇,她侧着头躲,楚昂把她的脸扳正,默默看了两眼,忽而便缱绻地咬了上去。
执着的气息,薄凉而轻沾,那是种曾经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味道。孙皇后被他含得肤骨彻醒,牙关不由咯咯打颤,另一段同样刻骨铭心的情愫却被剜开那个落日余晖下他无言的失望与怜悯,怀中凉却的温暖,他眉间情动的喜色,连进宫瞧一瞧自己都坐立难安她便用力地推开他:“够了。我不想要。”
楚昂微往后搡了搡,小心而贪渴地试探了这半天,她却始终咬着贝齿不肯张开。他不得入门,蓦地颓唐道:“就没有回转的玄机了莫若放你与朕和离?”
孙皇后气息顿然一滞:“如果可能的话,求皇帝下旨意。”她把脸转向另一边,朝进殿柱的灰暗里,没有人看能得清表情。
楚昂俯看她如今像未生产过的身段,却生出难于言说的怜恤。他把她环肩揽过胸口,她的身姿于他惯是盈尔一握的,不过只是娇小的到他肩头。
他问她:“那你除夕夜为何还隔着烟火与朕笑,乱我的心?”
孙皇后僵着不肯应。
他却是洞穿她的,多少年少小夫妻了,面上惯是笑盈盈,心中却是把账本儿都记清。她笑,自是因为她终于想通了什么,开始对他存有打算。这一座皇宫,他也仅是对她孙香宁一人如此了。
楚昂英挺的颜骨蹭着孙皇后:“自是不可能的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三年了,朕业已从血雨腥风中淌过来,你所缺失的,想要便索回去吧。”
想要便索回去吧
就怕索去了你又后悔,临到头了又心疼。
孙皇后默而不语,宫人从两侧踅来,轻轻把丈高的漆红殿门阖起,坤宁宫落了灯。
那天晚上皇帝留在了孙皇后的寝宫。从怀上老五开始,算算其实已四年多没有过了。忽然灯火下凝望,于彼此间便都有些道不出的熟悉与生疏。雕花板滴水凤戏牡丹架子床上,光影打得幽黄,孙香宁侧着脸庞不肯与皇帝对视,唯楚昂对她很仔细。
在最初的那一瞬,他的试探将她贯得打颤,两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凝滞,像同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远久的某段情愫。那段摊开来叫人彼此尴尬的回忆。
但也只是短短的一瞬,顷刻他就对她细致入微地体贴起来。先是温柔的,但他不知她原已变化得这样美妙,后来不知不觉就狠了。最后的时候孙皇后咬上楚昂的肩膀,咬得那样用力,他肩骨钝痛,俊冷的眉宇都凝成一团。便也发了狠,毫无保留地给予她交付。
黄灯下细看她的眉眼,并无一分对他的软弱哭诉或数落。淡了就是淡了,是真的变化。从前都是她对他恭迎顺服,如今却是他在倾力满足。
楚昂怕孙皇后多想,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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