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制的三弯腿罗汉榻在匠师的特意打磨下,现出经年使用过的哑光,看着便如同与从前无异。︾樂︾文︾小︾说|四岁的楚鄎站在锦榻旁,张着嘴儿喊“啊——”
楚昂用银片子压着一看,便看到他蛀虫的两颗小门牙,黑洞洞的,诙谐又可爱。
锦秀跟着俯身,忍不住捂嘴“噗嗤”一笑。
楚昂这会儿心情好,爱宠地捏了捏儿子粉嫩的小脸蛋:“像他的四哥,老四当年亦是掉牙早。”
锦秀听了附和:“人都道九殿下聪慧懂事,像当年的太子爷,这是皇后娘娘在天有灵,用慈爱关照着。”
提起孙香宁,楚昂又不禁感慨,叹道:“但愿他兄弟几个手足情深,朕也好告慰于皇后。”
“是。”锦秀低下头,蓦然发现与皇帝的脸庞不知觉间竟凑得这样近,她便情不自禁地凝了一眼。
自从搬出景仁宫与皇九子独住之后,锦秀的位分便和普通宫女不一样了,虽皇帝没有给她特别提职,但是宫里奴才们看见她,对她的态度却已然分外恭敬。她的穿衣打扮也已经可与从前不同,不再像寻常宫女子那般,常年两套没甚么装饰的紫衣绿裙。
此刻着一抹樱色斜襟素花衫子,下搭乌青色缀流苏璎珞马面裙,那贴合素雅的穿着将她莞尔身段勾勒,胸线显得那般丰盈有致。她的脸上化了一点淡淡的妆,不张扬的年轻妩丽,这样站在楚昂身旁,宠溺着他的儿子,便叫楚昂心里莫名宁静与温和。这是自从孙皇后去了之后,许久不曾有过的踏实,楚昂长眸不自觉地与她对上视线。
三十已去半的楚昂,着一袭玄色团领升龙袍,五官依旧是清削俊朗的,和十年前那个初进宫的帝王仿佛没有太大差别。锦秀不知他竟也会看过来,慌赧不知语,那双颊漾开红云,楚昂便淡若无风地敛回心绪。
那边刘嬷嬷站在殿柱下,臃胖身材勾勒出壮大的影子。锦秀忽然觉察,连忙谦卑拘谨,把后半句接上:“太子爷心疼九殿下,九殿下打小便铭记在心里。”
皇帝因她忽然低头,那短暂的宁静错觉便被破坏。他侧目一看,看到那几步外站着的一个新面孔嬷嬷,便凝眉问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他愠怒时声音从来不高,但那冷意却透达人心骨。
“这”刘嬷嬷兜着袖子不敢应,用眼睛瞥了瞥锦秀。
到底自己现在还是个没有任何权柄的奴婢,还须得仰仗张贵妃的鼻息,锦秀连忙解释道:“皇上误怪,原是九殿下近日想念贵妃娘娘,贵妃怜他幼小,怕奴婢一个人照应不过来,便派了刘嬷嬷一同帮衬。”
皇帝一目不错地睨着锦秀的脸,却把她的惴惴看穿。其实张贵妃的性情他是深谙的,天生就是个爱出头却又心眼不够坏的女人,他此生都不会再立中宫,之所以要晾她这么多年,便是预备在后来的日子里用到她。而在用之前,则要让她深刻地明白,倘若要与他楚昂相安无事,那么孙香宁的,所有,都是她张敏动都休想妄动的。
但她这些年的表现还是谨守本分的,楚昂明白她的心思,亦准备恢复她的尊崇。只是在那之前,他必须要让她明白,她如今和后来的一切都是得益于抚养老九。
楚昂便作板着脸道:“宫中这样多奴才,倘若果然缺了甚么,朕又岂会置之不理?”
锦秀便有些紧张,她这条偷生的性命实在卑如蝼蚁,那天遇见了宋岩,也不知道宋岩会把自己如何。当年他与朴玉儿欢好一事,如今也只有自己晓得,无证无据奈何他不得。但他若把自己是前朝淑女一事捅出,那么她如今所得到的c更或者心里想要得到的c正在越来越靠近的,则顷刻便要从云端跌落。
除非戚世忠肯帮自己,但那也必须自己先要有利用价值。因此暂时尚且万万不能得罪张贵妃,除非自己某一日站在了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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