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伴们不由嗔笑:“瞧,二殿下对妍妹妹的好,这天下也没谁了。”
宋玉妍最爱听这样的话,粉妆玉琢的小脸上难掩娇色:“霞姐姐就爱说人。”
“她可没乱说。古人云‘身无彩凤双一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你们这呀,该是正正实实的‘青梅竹马’。”旁的几个顺着她的口风,艳羡附和。
京城的贵女千金也按着各家的官职品位拢着各自的圈子,宋玉妍的这几个属于二公主楚池一派,论身家论容貌都是其中最最风光耀眼。虽说楚池的母妃张贵妃后来失势,但宫中未嫁的公主只有她与一个半聋子不爱张扬的楚湄,加之她又一贯爱在皇帝跟前撒娇讨宠,因此丝毫不影响她的尊崇。今日她着凉不在,宋玉妍便成了里头众星捧月的主角儿。
宋玉妍打小被东平侯老夫妇宠如掌上明珠,自从楚昂上位后,她的身家也跟着宋家的崛起而蒸蒸日上,因此自幼养成个事事都要争头彩的性子。方才几个围着练丢针,她分明丢成了一条细影子,却非要说是一枚花簪子。其实都晓得她在家中被宠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针线几乎是不拿的,她不爱拿针线,楚妙和老太太也从不逼迫她,本来上等人家的小姐又不靠针线吃饭。一众女伴都晓得她的性子,心里头明白,只是嘴上让着,簪子就簪子吧。
但不远处临着的亭子里,就有人看不过眼了。一个嗤嗤掂帕道:“瞧这,才多大模样,却好像二殿下成了她的专属相公,看把他紧张成什么。”
另一个佯作怪罪:“文琪姐姐为何这样酸?你要有她的家世,二殿下兴许也巴着你。眼瞅着边关就要开仗了,等仗一打胜,她宋家不得更风光?你能比得过人家?”
这话说得,倒把楚邝说成个趋炎附势吃软饭的角色了。其实也没说错,宫里宫外私底下早有议论,说张贵妃为了得宋家的势,把那么大个儿子,愣是硬生生让等着个才满十岁的小丫头。你爱慕他有什么用?
旁一个不服了:“我呀,要是有那样的显赫,我便缠东宫皇太子去了。这天下哪个不晓得太子爷少年睿智c英明出色?怎样也比一个圈在宫墙下无所事事的皇子要好,封王之日漫漫,何日是个头。”
“嗟,你这呀,叫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几个嘴上出了郁气,便捂着帕子嗤嗤低笑起来。
晌午和风轻拂,那假山半隔着人影,她们自以为说得嘤嘤窃窃,却不知悉数已细碎飘入楚邝的耳中。其实要问楚邝对宋玉妍有多中意,他也不晓得,打小被母妃逼着,他对女子早已皆是本能的麻木。若要较真了说,那也只不过是因宋玉妍亲了他的脸,他便要对她负责罢。
今日之所以来,是因为张贵妃催着他过来晃一晃,见见人。前些日听说太子爷终于有了动静,只怕年后便要开始选妃,若是把太子妃的位置空着,那就很可能是有意留给宋家。宋玉妍到底年纪小,女孩儿家心思变得快,等到她十四五岁,楚邝都已经二十一二了,便是把正妃的位子给她留着,她也未必还就喜欢他,皇帝也未必肯成全这门亲事。因此张贵妃便催着儿子过来相相脸,看看可有对谁人中意,她也好提前观察着些。
楚邝对此可没兴趣,对面随廊上青砖石被雨水冲刷得灰白,那是九年前自己勾绊老四的位置。其实勾绊皆出于幼小少年的恶作剧,怎知道后来却惹出那般的事端。彼时八岁的自己,看着老四在烈日炙烤与暴雨滂沱下长跪请罪,心中也是怕也是矛盾纠结。
但如今却没有了,他老四就是天生的命好,这紫禁城中人说这个狠c说那个薄情,其实最冷最狠最薄情的,才是他老四。他为了自个儿的地位,便是连他母后用性命遗下的小九也敢从父皇身边剥离,然后紧紧地抓在手里。枉了母妃四年的养育,到最后好处却是归他得。而自己依然是那个在宫墙下整日闲寂的角儿,连个外朝千金也敢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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