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用,撇嘴蔑笑:“你撞着本宫了,就这么一句话过去么?宫里头讲规矩,奴才冲撞了主子得做什么?”
得做什么?得跪下请罪。
一众正在说话儿的姑娘们哗然,见状纷纷往这边看。
陆梨攥着盘子的手紧了紧,这宫里头女人们的争斗她打四岁便看在眼里,看了多少年早看麻木了。心中是不慌的,晓得她在存心挑衅,只恭敬道:“回美人,尚宫嬷嬷有教训,宫女在宫墙下走路得贴墙根,美人主子走的是中间的甬道,奴婢无意也不敢冲撞主子。”
这话说得在理,奴才是不许走正中间道儿的,明显就是李兰兰自己撞上来。李兰兰被噎得心里不得劲,便冲身后的婢女努嘴巴:“哼,你倒还有理了。你的盘子擦了皇上送我的珠串,这莫不是大不敬么?阿彩,去给我掌她两嘴巴。”
陆梨在新进秀女中人缘是甚好的,她爱笑,笑起来睫毛眼儿跟风儿一样,恬恬淡淡的,平素总在细节处施予人照应。一时间周遭亭子下声音低静,个往这边围拢过来,讨梅也气势哼哼往这边闯。
“什么事?”人群外忽然传来一声成年男子的嗓音,低哑的磁性穿透人心扉。众人回头看,只见养性斋前的小道旁浩荡而来一群人影,打头的皇帝着一袭玄色升龙袍,英姿笔挺,随后跟着几个华丽袍服的后宫主位,乃是景仁宫的张贵妃与殷德妃c施淑妃c沈妃一行。
吓得连忙霎时簌簌跪下:“臣妾/奴婢拜见皇上,拜见贵妃娘娘诸位娘娘。”
楚昂顿步停下,冷眼将人群一扫,目光定在李兰兰身上:“何事惹得爱妃满面惊容?”
李兰兰这时已换就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表情,嘤泣道:“回皇上,臣妾本在园中小逛,奈何这奴婢冲撞了臣妾,竟把皇上送给臣妾的珠串划伤了。臣妾心疼不已,这便苛责了几句,不料却招来顶嘴。”说着轻轻把指头露出,那原本纤白的手指不知几时竟已被刮红去一片。
楚昂听了蹙眉不悦,顺着她的目光转向陆梨。正欲责问,只这一看,却顿地在陆梨的脸庞上凝住。
那日在御花园里惊鸿一瞥,听不清她说话,只见她如蝴蝶般短暂飞走了,不料竟还能在这里遇见。这会儿看她这样跪在地上,穿着一袭素洁的宫裙,低垂着眼帘唇瓣微启,不自觉心中便柔和下来。
问陆梨:“为何无故撞伤小主?”
他的声音依旧如昔年清淡,这是他一世的寡漠作风。上一次与陆梨说话,还是在孙皇后刚去世的光景,问她:“你也在想念她么?”她那时才五岁,慢声答他“是”,他便现出满面落寞,一道清展的身躯枯坐在坤宁宫的阴影里,久久不见说话。后来却一把火把她烧死在了乾西五所里。
做奴婢的冲撞了主子,遭到主子的责怪,不管是不是冤都得巴巴的应承下来,是不许也没资格喊冤的。陆梨敛下心思,依旧慢声道:“回皇上,奴婢在墙根下走了神儿,不慎迎上了小主,求万岁爷责罚。”
楚昂听了,便晓得是李兰兰主动撞上来。这还是头一回听陆梨说话,柔柔清灵的嗓音,听得他内心莫名的安静。这是种微妙的感觉,叫人心宁神清,不掺杂其他。
楚昂便看了眼李兰兰,宽抚道:“后宫之事皆由贵妃做主,美人既是受了委屈,这奴婢便交由贵妃处置吧。今日为泰庆王庆功洗尘,莫要扰了本来的兴致。”
说着便扶起她,拂袖往园中而去。掠过陆梨身旁时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却不叫人捕去痕迹。
张贵妃凝着李兰兰娇滴的做派,心里头便不是个滋味。看不惯一群鲜蛾子这样在皇帝的跟前撒娇卖宠,却又不得不拉拢这些新鲜人脉。
收回眼神转向陆梨,心中却是不想责怪的。人与人的眼缘也真是奇怪,当初在东筒子里看了那么一眼,怎么着就记上了,一直以为是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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