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盘子,温和问陆梨:“这是你做的?朕尝尝。”
言毕故意当着宫人的面,取洁净的银勺舀了一口。
昔年今日,这般两异的态度,不经意间一个恍惚,只怕都忘记他将那小太监活活烧死一幕。陆梨总是感到意外,但又想不明白。连忙恭敬答一声:“是,谢万岁爷赏脸。”
话音未落,那厢皇帝已经一勺用下。
清新沁脾的豆腐入口即化,因为加了高汤焖煮,使之比十多年前因为隆丰皇帝发丧,而单纯做的素味豆腐又要香一软上数分。皇帝仔细品嚼罢,满意地颔了颔首,转而对锦秀道:“爱妃可要试试?这可是朕的皇后六月天一道拿手好菜。”
锦秀正在木怔地望着陆梨,猛然被楚昂一唤,心口都跳了一跳。抬头望见皇帝一双瑞目濯濯,连忙扯嘴儿笑:“啊?皇上既是这么说,那臣妾就勉为其难。”
舀一点,眼睛却还是若有似无地盯住陆梨。
那姑娘十四上下,柔韵的瓜子脸庞,肤若凝脂,鼻若琼瑶,眉梢眼角的一颦一笑太像了,就仿佛是当年那个高丽送来的贡女活脱脱再现。
她心中便满腹都是疑问,想不到在时间隔开四年之后,在那个卑贱的小太监死了之后,竟然又碰到了一个这样相似的。每一回都是在自己脱胎换骨开始新生的时候出现,上一次是淑女变宫女,这一次是宫女抬宫妃,就好像当年那个吊死在闱房横梁上的朴玉儿死不瞑目,总要透过阳间谁人的眼睛叫自己生不安宁。
“爱妃爱妃在想什么?”听见皇帝又唤她,还亲自把勺子递到了她嘴边。当着宫人,这可是楚昂给予她的天大的脸面。当年皇帝从了她的爱意c临幸了她,原是答应了此生除他本人之外便无所得,因此这些年许多事上都会给她一些体恤,比如因为宫人们私底下议论她的宫女出身,他就会偶尔在公众场合给她抬一抬脸。虽知他心中并无多少爱,但也算是一种因为悉心相伴而给予的补偿了。
“呀,好。”她嘘声应着,便张开唇齿含了一口。
皇帝问她:“味道如何?你上回惦记的荷叶粥,便也是这个丫头煮的。倒是心巧伶俐,弄胭脂和调膳样样叫朕开眼。”
锦秀这才知道皇帝先前在御花园遇见的原是眼前这个少女,亏她还误会,以为是讨梅和春绿那两个丫头。眼扫着陆梨绝美的娇颜儿,心中的危险感不禁油然而生。
生涩地咽下去,芊芊含笑道:“臣妾尝着甚好,若是皇后娘娘还在,想必比这还要可口上一万分,难为皇上这些年对皇后挂心怀念。”
口说着,这才又十分自然地转向陆梨,问道:“你叫什么,多大了?本宫看你年纪不大,手艺却是已十分精湛,从前可有练过么?”
那上挑的眼梢含笑,目光灼亮,好似多少亲和柔善。若然头一次遇见,倒也要与讨梅和春绿一样,对她交口好评了。
可陆梨晓得她不是,她打四岁起就看见她面目表情地站在宫墙下,命宫女给宫女互煽耳光;她不出声不露面的,就静悄悄把万禧毒崩了,紧跟着陆爸爸就为她顶了罪替了死。
可现在还不能恨她,得学着藏拙哩,老太监打小的谆谆念叨可不能够忘记。陆梨紧了紧手心,努力平息着心口的乱跳,只是柔声应道:“回康妃娘娘,奴婢叫陆梨,今岁十四了,家乡娘亲常喜下厨养花,奴婢随在身边略学了些手艺。得蒙娘娘夸奖,奴婢愧不敢当。”说着唇瓣轻轻一含,迫自己按制跪下。
那少女声儿清灵省慎,听着是与从前那个女人不同的。那个女人的脸上是隐匿的情与怨,带着一种求而不得的悲怆气息,声儿也是高丽女子特有的娇敛;这丫头的脸上却是干净宁柔的,像一张未染浊尘的白纸儿。
锦秀也乱了,分不出,那朴玉儿莫非来转世脱胎了么?老梧桐下刮着轻风,从天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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