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对她的迷眷,亦都尝过皇帝爷宠幸时的温柔或汹涌,当下各个表情便有些五味杂陈。
殷德妃年已四十有一,早不知多久没有过。便岔开话题,指着矮几上的盘子道:“尝尝这个吧,今岁的荔枝都把人吃腻,这么一弄倒叫人新鲜。方才孩子们抢着吃,是本宫楞剩下几个留给你们。”
那荔枝果冻被盛在铜钱大的瓷杯里,用牙签轻轻一挑便沾出来,晶莹剔透的打着颤。芯子是一枚荔枝肉裹着桂花蜜,粉黄嫩白的惹人馋。
讨梅轻启红唇含一颗,立时扬眉道:“这回准没猜错了,一定是陆梨做的,她可是从来把萝卜白菜也能做出山珍海味。”
一旁站姿服侍的尚食女官王嬷嬷便恭敬笑答:“小主说对了,正是那陆梨丫头琢磨出的新花样。”
这当口贵妃娘娘也在呢,淑女在未得皇帝宠幸前,倘若讨得皇子娘的喜欢,也是有机会被赏拨给皇子爷做妃子的。讨梅在众主位跟前露了脸,难免按捺不住小窃喜。
锦秀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只做是不动声——但若不对自己忠心c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她可是不会遂她的意。
楚恪在外头蹲了尿,一歪一歪地走进来,听见了便问:“可是在说我认识的怒泥,她在哪儿?”
他惦记着陆梨上回给他吃的梨花糖,一进宫就叫楚邺抱着去衍祺门下找她,找不到人哩,不晓得去哪儿了。楚邺因着闻双儿的敏感,从不在宫里与宫女们多言,便敷衍着把他抱走了。这会儿眨巴着眼睛急得慌。
殷德妃最是疼爱这个宝贝小孙子,俯下腰调侃他:“哟,瞧这牙没长全口齿不清的,本宫可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楚恪被听不明白,又急又不服气,便嘟嘴叨叨:“是怒泥我拉屎了,哭着哩她牵着我去找小四叔他两个隔着门偷看,小四叔喜欢她。”
一边比划着,一边瞅着桌上的几枚荔枝冻,又掉下来两颗晶莹的口水珠子。
“嗤嗤~”那稚嫩粉俊的小模样,不禁逗得一旁的宫女抿嘴轻笑。
施淑妃怅然又满目爱怜地凝着他看,难得少见的开口道:“说起这个本宫倒想起来,从前宫里有个小太监,亦是做得一手巧食儿。连我那不搭理人的湄儿,竟也能惦记着吃上他两口。如今风水流转,这宫里眼看着又要出奇才了。”
口说着,又想起当年的小麟子,五六岁没朋友,大清早的提个小丑盒子,在里头搁了三两个歪里吧唧的鹌鹑蛋,傻愣愣站在永和宫外看着自己闺女玩。等半天楚湄也不理他,他瞅着她一直没声音,便巴巴地把盒子往前挪:“给你吃。”
那乌眼珠子里盛着巴结和渴望,小墩墩的耷一身太监曳撒。楚湄也爱骄傲,不理他又想吃。叫来自己去提盒子,味道施淑妃尝了,倒是好吃得紧哩,可惜死得那叫个惨。
当年万禧关于隆丰皇帝遗子的传言,尚在有苗头时便被楚昂掐灭了。宫里头除却一些老人,小一辈是并不晓得的。想来那孩子也是歹命,一样淌着皇室的血脉,却被阉成了太监,便揭穿了身份又能给他什么?若是女孩儿倒省心些,总归还能叫上他兄弟几个一声“哥哥”。既是个男孩,活着活着也是煎熬哩。
殷德妃想起老三前些时日提过的话,似乎说是要把什么宫女派去给老四,便笑笑道:“呵呵,一点荔枝引出来这许多话头,我倒好奇那丫头是什么三头六臂了。对了,今儿这山珍蘑菇汤甚是补益,既是哥姐儿几个都在,不如派人去把老四也叫来吧。”
她是楚昂在潜邸时的通房女婢,打七岁上就一块儿在身边长大的,因着服侍多年,楚昂对她多有敬重。她这般把话一说,众人自然都晓得是得了皇帝嘱意了。
张贵妃适才一直在默默地听。她是拿老二没办法的,原本这些天看楚邝又是给陆梨抓蛇,听说又是吮指头又是送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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