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或者他朝忽然摇身一变朱钗凤冠,不到老死的那一天就斗不到停。这都是各人给自己选择的路。
陆梨打小在深宫里看到大,倒是也不难看得开。但不到最后,她对这份姐妹情缘都是珍惜的。猜着讨梅应该是对楚邝不甘心,想借由亲近楚湘继而往张贵妃跟前靠。但这原本是危险的,锦秀治下头一条不容的就是吃里扒外,便暗暗琢磨着几时该托春绿委婉地提个醒儿。
当下依然对讨梅如从前般笑道:“贵妃娘娘传要银耳羹,我过来送个食儿这就走了。你和春绿近阵子可好么,一直也没空去看你们?”
二公主与废太子打小似乎为着争宠,关系并不太和,此刻人就坐在亭子里看着自己呢,讨梅因此也就不想和陆梨多说。那俏丽的脸庞上眉眼弯起:“你在那头忙,就不用记挂着我们了,好着哩。”
但她其实也好些天没与春绿一道儿了,康妃近日似乎对春绿尤为的上心,春绿倒也没心察觉她对自己的忽略。视线把陆梨一打量,原本以为她应该有憔悴,怎的除却下巴尖了些,其余却是叫人哪儿说不出的好看。具体是哪儿她也不懂,就是觉着怎么都耐打量,就连瘦去的下巴都像把整个人衬得妩媚了。讨梅的目光便有些涩意,把先前准备好的同情落了空。那对人的同情施展不同,一股摁不住的妒意反倒便暗涌了起来。
陆梨眸瞳澈透,亦察觉出她似有意与自己远开距离,便打了声招呼离开。
回去的时候看见那三排蒸锅架子上烤死了三只蟑螂,近阵子天热容易生臭,怕味道散出来熏了主子们的药膳,她就连忙把架子拆下来清洗。
送去各宫的药膳盖子上都有记号,锦秀的是一个小小的“承”字,意即承乾宫。她对自个的妆容与膳食一向精细考究,尤是最近的药膳,更是经自个调好了,然后遣着贴身宫女香兰送过来,一直守到炖好了便径自拿走,旁人都过不着手。
这会儿那香兰刚好去解小,陆梨忽然想起家宴那天锦秀掠进甲鱼汤里的袖子,还有那欲往辣上夹又偏是不去夹的银筷,莫名地便轻轻把盖子打开看了看。
是乌鸡当归枸杞子汤,食材底下加了地黄与阿胶,并不明显。看似补益气血的,但这几味配起来却分明最适合孕妇的胎气不宁。她便起了疑,只是重新把盖子合上,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初八那天,皇觉寺的高僧和泽当寺的喇嘛就进了宫。大早尚衣监送来了初十祭奠上要穿的皇子礼袍,春禧殿里光线有些幽蒙,楚邹正抻着双臂试穿着。玄青色织银花底的亮绸团领袍,龙在两肩山在背,虽不及从前太子时候那般威风,但穿在他身上,那修挺的肩脊把袍服一撑,转过身来时的英气却叫人目不能直视。
这世上人对人的好也真是奇怪,无有因缘,不知所起,一眼便去往了情深。就好比当年,楚邹见着了还是婴儿的小麟子,就非得把她要到自个儿身边,要不到就对那歪肩膀的陆安海生了恨。陆梨对楚邹可不亦是,打四岁上一出那破院子门,吴全有把蹲完尿的她架在怀里,忽而回头一看,看到那奉天门下迎风跑来的八岁楚邹,怎得看一眼心就被他将将地勾了去。
这阵子可真是费了心的给他调制膳食,楚邹看着虽还是瘦削的,但面色与精神气儿却是日渐的凛锐起来。太监把他两头袖子扯扯,他侧身望一眼陆梨:“觉着爷穿得好么?”
那眉目熠熠,分明就是明知故问。
陆梨把爱慕藏起来,只做是寻常:“奴婢瞧着还行哩。”
还行就还行。那绝美娇颜上少许红云,叫楚邹看得暗暗得意,知道她早晚还是得离不开自己,舍不得,狠不下。
忽而一道枣褐色太监曳撒从甬道上“窸窣”踅进,张福命人过来传旨,说是万岁爷叫四殿下去乾清宫里问话,又道:“顺带也叫了梨子姑娘,说是要问问爷近日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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