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普照,今岁江浙必将收成大好。皇上龙颜大悦,给直殿监上下都打赏了。”
又道:“龙抬头那天,宫中主子们去游了趟西苑园林,皇上和九爷都骑了马。皇上不减当年裕亲王时的风范,还射下两只鹰,把康妃娘娘瞧得眼睛都挪不开。小九爷也学得快,奴才们牵着绕两圈就能自个骑了,倒是同行的七殿下显得弱不禁风,从马背上摔下来,回去后躺了两天。不过万岁爷似乎没曾注意,只给小九爷打赏了一只飞鹿摆件,宫里头近日还算热闹。”
果真是张福亲手调教出来的徒弟,即便人不在宫里,什么却都能不动声色地知个清楚。
楚邹漠然听着,此刻的他已经默认了父皇离不开江锦秀,在母后去世的这九年,父皇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个女人的存在。但这些年阉党势力欺上瞒下,戚世忠只手遮天,都没少她吹枕边风的“功劳”。
他已不想再置喙,只问:“小九和老七走得很近么?”
这却是问的周丽嫔了。
小榛子默了一默:“是,皇子所眼下就二位爷年岁相近,平日里听说常在一块皇上倒是不关注丽嫔。说来也是唏嘘,当年风光盛宠的一位娘娘,如今对着贵妃和康妃,乃至孙美人李美人,也都是轻言细语谦恭退让。皇上大约也是看着有些不忍,有去过翊坤宫二三回,但也就到这为止了。”
“腊月底周丽嫔把出了身孕。”小榛子最后说。
楚邹听得抿下嘴角,少顷又冷声问:“就这些么?”说着一双凤目便瞪向小榛子,眼底光影深邃。小榛子抬起那张一贯麻木的脸,看到他的眼睛,却闷了头没说话。
楚邹一股气就有些犯堵:“她还在芜花殿里?”
四个多月了,多少个长夜枯灯煎熬,主子爷也楞是没问过一句陆梨。原以为总该是放下了,没想到心里一直知道她在芜花殿。
小榛子有点意外,只得应道:“是。梨子姑娘自愿去的,万岁爷给了她两条路,或出宫择婿,或皇陵守陵,她不答应,只说舍不得宫廷,情愿留在芜花殿里当差恕奴才斗胆一句,爷眼下如履薄冰,行差一步则失之千里。与梨子姑娘的身份既为天家与世俗不允,便为了彼此好,爷也不该再往心里惦记。”
他向来只静观不多语,一番话说得踌躇,却终究硬着头皮说完。作为一个太监,这本是逾越了,但也恰证明了他已出师,不再盲从于父皇与张福,唯只忠于自己。
楚邹并无责怪。
出宫择婿皇陵守陵
陆梨若是肯,便不会弃了那户给予她家庭温情,把她捧在手心宠护的人家,却挣着要进宫了。自小便在心中将恩怨计算分明,那老太监养了她一条命,锦秀不死,只怕她心中的执念便不泯。
傍晚天青云墨,车篷在官道上一颠一抖,楚邹垂在袖中的手攥了攥,清削的俊颜上眸光渐然变冷。
住的是杭州城郊的一处清净小宅院,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亥时了,一场雨下过之后又清飕飕的寒凉。屋子里亮着黄朦的光,小翠傍晚买了只叫花鸡,又提回来两盒葱包桧儿,才热了正打算吃。讨梅坐在梳妆台前上胭脂,那眉梢眼角俏丽,看起来心情甚不错。
楚邹对她二个向来睁只眼闭只眼,并不过于约束。讨梅的父亲就在浙江做着知州,出宫后叫楚邹陪自己回去一趟,这皇子爷陪侍妾回去的意义可就大为考究了,楚邹没陪,但准了假让她自个儿回去。别个姑娘进了宫一辈子恐怕也出不了一回宫门,她这才进宫不到半年,就得了爷的旨意可以回娘家,说出去脸上可都是风光。这不,那唇红涂得一撅一抿,就跟春花儿似的娇俏。
小翠看得心里不爽落,指不定回家后怎么吹嘘爷宠她呢。知道她下午睡多了晚上没吃,小翠也不叫她吃。
乍看见楚邹修长的身躯从门下进来,赶忙迎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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