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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宫变死伤数千人, 血气充斥着庄严的奉天门场院多日不散, 让楚昂的心情亦诸多阴郁。本文由 首发
养心殿肃穆黄匾之下,楚昂着一袭玄色升龙袍端坐于龙椅,片金缘的长袖随着笔墨走动微微轻移,那笔尖点在纸上显得沉默而凝重。他的神色是空茫和失望的, 为着从幼年到少年的惶惶隐忍,之后一直想要攥住的人情冷暖却最终无能攥住,这把龙椅终究是把人推向孤寡。
老太监张福耷着拂尘站在他身后,看在眼里便默默叹气,却不敢出声打扰。他心也是体恤这个从两岁就伶仃出宫, 二十八岁又仓促继位的皇帝爷的, 可这宫里谁对谁错,他活了七十来岁也仍说不出个所以然。
正月二十那天, 直殿监四个太监八只油靴踩着雪,在张贵妃的景仁宫门前挂起一幕厚重的黑帐。楚昂念着潜邸时的一场相伴,还有她在皇后去世这些年掌管后宫的辛劳, 终究没有太决绝。但是从门前挂黑账这天起, 一直到两年后张贵妃头疼病逝,期间楚昂都没有再踏足过景仁宫。张贵妃虽未废黜位分, 但景仁宫自此门庭寥落, 也形同于冷宫无异了。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一场宫变闹得声势浩大,老二楚邝被关进京都大牢,王府层层把守, 其余同党该斩的斩,抄家的抄家,发配的发配,一些平素与他私交不错的官员也都遭到不同程度的贬谪。可见楚氏皇族的敏感多疑是与生俱来的,隆丰皇帝是,换天钦皇帝依旧是。京城的局势从上元夜起就没有轻松过,官员们每天上朝勾着肩膀,说句话也都是交头接耳浅声嘀咕。
这时候谁也不好当差啊,怎么劝?劝皇帝饶了他老二?泰庆王可是要篡位夺金銮宝座的,劝饶,说不中听点那就是你不把皇帝当回事。劝皇帝杀了他老二?那可是皇帝的亲儿子,现在杀是杀了解恨,等哪天后悔了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因此只有那么个别的官员敢委婉提出来,“到底多有军功在身,皇上恢廓大度,宽以待人,有容乃大,或将其流放西南海岛开荒是也。”
楚昂听了也不表态,百官上朝如上枷,郁沉沉大气不敢出。
听说宋玉妍在家跪求父亲进宫帮忙说情,宋岩不肯,后来不晓得宋玉妍说了句什么,从来宠爱女儿的宋岩竟然打了她一嘴巴子。是在正月二十七那天,叫宋玉柔偷着带进宫来找楚邹的。
那天天气还算晴,接连几天不下雪,紫禁城里显得庄肃而静谧。东宫人少,青灰石地砖被雪水洗涤得纤尘不染,说话也空灵灵带着回音。陆梨正抱着楚忻在院子里晒太阳,然后就看到宋玉柔领着他姐姐进来了。
宋玉妍一贯圆润精巧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唇红也不似平日那般明媚,微风打着她的刘海轻拂,眉眼间遮不住几许惘然。
猜她这些日定然是为楚邝操碎了心的,这京城一块儿长大的几个孩子,还有谁人不晓得她爱楚邝爱到骨头里。陆梨对宋玉妍并无隔阂,照规矩互相表了礼,便问她做什么来?
那天的陆梨穿着樱色斜襟褂儿百褶裙,上着浅淡的妆容,细节之处总是涂描得那般自然。阳光打着她微卷的睫毛,那笑靥美如春生,给人的感觉甚为舒适。
说来两人眉眼间还有那么丁丁点的相似,宋玉妍看着,原本以为至少该有点嫉妒或酸涩,可真正见到了,怎的却发现内心却坦阔起来。她想,陆梨能有这般自信面对自己,必是因为对楚邹的爱有十足把握。她忽然通透,想她对楚邹应该从始至终都只是仰望,是一种对天尊王气的崇拜,但这不是情也非欲,并没有如邝哥哥那样的悸动,为他舍了一次,从此便刻骨铭心,时常惦念,扎入骨髓。
宋玉妍问陆梨:“你可知道太子殿下在哪儿?”眼睛瞧着陆梨,并不别扭。
陆梨大大方方指给她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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