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病疟小疾,混杂在熟热的人气里,微弱地淡不可察,除非谙熟捕风闻气的术师,寻常炼气士根本分辨不出来。
邓月婵既有自知之明,岂会暴露短板,她避过仆佣往来不息的高门大院,专在冷清的破落小园行走。
也许是扫帚星君入命,她的运气实在不差,一炷香不到,就被邓月婵发现两个可疑之处,后院盥洗房前的黄山乌头根须,马厩备料的干草垛夹杂几根野芹茎叶。
两样毒物都是施行厌胜术的引头,前者黄山乌头嫌疑较大,在擅长草药的方家用来,此乃辅助下咒的灵药,又有一名为箭毒,沾上之后恁你如何甩摆,都不得脱身。后者别名斑芹c毒人参,也是鼎鼎有名,用于夺人性命于无声无息之间的毒草。关键是它熬出来的汤水,具有提神的灵效,于疟鬼而言不吝是驱赶的刺柏棘鞭。
邓月婵回想着小娘林寒音的性子,平日里玩闹确实有些过分,却从不与牲畜打交道,因为侯府里的人会看在她父亲的面上,不敢过于为难,可是牛马之类的畜生,尽管有几分灵性,驯服后脾气温和,却始终保留几分野性,冷不防一个后蹶腿,受伤的人也不是小数目。
疑点只剩下盥洗房,黄山乌头的根须,明显被人用过。邓月婵在附近梭巡片刻,终于在一堆褐色的泥浆里,找到几块夹竹桃的茎干切片,上面残留的病气微乎其微,甚至凝不出病虐。
这时盥洗房成排的窗户打开一扇,露出一个神色憔悴的妇人,探出汗水漉漉的脸面,喘着粗气,汗水滴落在藏青色的粗麻衣衫上,湿了大一片,疲惫袭来,她无力地低下头。
眼尖的邓月婵匆匆瞥了一下,自然看出此人的身份,就是清波园门前,肆意辱骂她的几个妇人其中之一,依稀记得当时绫罗在身,待遇优渥,显得有些富态,没成想沦落到如今的凄惨境况,两鬓如霜,皱纹横生。
不用想,肯定是世子孙荃的指示,甚至无需亲自示意,就有揣摩他心意的人动手打压,这份用心不止多余,而且无利有害。
想到这里,邓月婵心里咯噔一声:莫非人生际遇大起到大落,让这位妇人心里嫉恨入骨,特意寻了厌胜术的方子,在府中肆意传播病虐。
成排的盥洗房,潮湿c闷热不说,永远忙不完的粗活c重活,无时不刻都在折磨着里面忙碌的人,就像酷烈不讲情面的家法,惩罚着每一个人在这里做活的人。
邓月婵上前试图推开房门,发现里面有横档木销阻挡,根本打不开,不由断了心思。
透过缝隙观望里面,烟熏雾缭的热气只是表象,有如实质的怨恨,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升起,凝聚成铅灰色的乌云,时聚时散没有规律可言。
炼成玄神后自具灵眼,她凝神后望去,却看见道律令锁住盥洗房四周,那团怨气渐渐壮大,即将抵达蜕变的极限,就被锁鞭抽碎不成形为止。
邓月婵顿时明白过来:家法!侯府的规矩,维持地时日久了,竟然能变成类似律令的玩意,显然已深入人心,不过出了吴侯府,恐怕就没有如此赫然威势了。
粗重的活计,恶劣的环境,不断消磨受罚做工的人,咳嗽声不绝于耳,此起彼伏地连成一片。
开窗透气片刻后,妇人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身边一碗放凉的苦药,一口喝完,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继续与堆积成山的脏污衣服较量。
她是至始至终没有咳嗽的人,尽管偶尔会装着应付几声,可是在场的女工,不乏眼眉通挑的人精,自然看出她只是累坏了,身体却没有病痛的折磨而早衰,因此眼馋这位妇人身边效验如神的苦药多时,趁其一个不防备,就有人偷偷地顺手摸走。
热水冲泡后,诸位女工轮流分用,一时之间精神爽利,仿佛雨过天晴的痛快,默不作声地将药碗放回原位,她只当作不知,随手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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