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头上的发饰真是好看。”雪雁以为黛玉照镜子是要看看自己头上的发簪有没有簪歪，就出声道。

    “是么？”黛玉笑吟吟的看了自己的丫鬟一眼，“我这样打扮，有没有太过娇弱了些？”她今天用眉黛粉把眉毛修得狭长了些，两弯似蹙非蹙的罥烟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柳叶眉，带着一股子淸气。

    “没有，姑娘的今个儿个改了眉形，看上去温婉端庄，丽质天成。”雪雁是个巧嘴伶俐的，不然也不会被黛玉如此看重。她这话一出，黛玉就明白了。她瞟了雪雁一眼，轻声道：

    “嗯，那就不用重新再画了。”

    马车咕噜噜的进了荣宁街，黛玉轻轻撩起了帘子，望向街道两边的风景，一时间心头感慨万千。自两年半以前她被爹爹接回家后，她来外祖母这儿的时间就愈发少了，这大半年来，她更是一次都未曾登门拜访过。一来是她不喜见到宝玉和他的一众“姐姐妹妹”们，二来是爹爹也曾旁敲侧击过让她少和荣国府来往，面子和礼数上的功夫尽到就行了，其他更深入的，身为父亲的林如海明确禁止。

    虽然黛玉猜着可能是父亲知道了荣国府的乱象，但她没有半分表露出来，只是低头应了。

    荣国府比自己上次来时又华彩夺目了不少，黛玉看着这雕梁画栋的房子，一时间心头涌上万般悲愤。

    这情绪是她见了梦里的那个自己的凄惨一生留下的，黛玉闭了闭眼，放下帘子问身旁的雪雁：“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卯正三刻了。”雪雁从袖口里摸出黛玉赏给她的怀表，看了一眼道。

    “嗯。”黛玉从软垫座椅下摸出了一个木匣子，里头有几根式样不同的檀木簪子，她随意挑了一根，□□头发里。

    “姑娘，这不是”雪雁惊疑不定的看向黛玉。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的，这盒子里装的是发簪外表的凶器，根根要人性命，是姑娘的武师傅在去年送给姑娘的生辰礼物。这会子姑娘突然翻找了出来，难道是觉得荣国府上有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要发生？

    雪雁惊疑不定，黛玉却是揉着太阳穴打断了她的臆想，轻声说：“只是觉得形象还不够端庄罢了，所以我才戴上师傅给的紫檀木簪。”

    “”雪雁这才长吁了口气，摸了摸黛玉的发顶，“那府里是个生啖人肉的虎狼之地，小姐防范些也是好的。”她欲言又止，黛玉拉了她的手，道：“放心，我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知道雪雁想的自然是秦大嫂子的那档子事儿，这事儿当时原本瞒得死紧的，可惜黛玉在宝玉一次外出回来和她玩牌时无意中说了出来。黛玉至今还记着宝玉当时迷茫困惑的神情：

    “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宝玉一愣神，忘了出牌，抬眼却见黛玉的丫鬟雪雁急匆匆的把门窗都关上了，黛玉也是脸色陡变，声音低低的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宝玉于是便把他和琏二嫂子遇上的事儿给黛玉说了。雪雁当时的眼神是恨不得撕了宝玉的，但奈何她们现在寄人篱下，赶这个宁国府上下的宝贝蛋出去指不定待会儿等待她们的是什么。再说了，自己和姑娘无依无靠的，要是真被问出了缘由，就算贾母能不当回事儿，可宁国府那边却不会无动于衷的。想想那结果雪雁就浑身冒凉气儿，握着袖子的手都在抖。

    最可气的是，这位二爷还拿这腌臜事儿到她们姑娘这边来说嘴，真想把他的舌头拿剪子给剪了！

    雪雁默默地看着宝玉打完牌后告辞离去，然后对着黛玉抱怨了好一堆宝玉的不是，黛玉没哭，她倒是拿着帕子抹起了泪儿：“小姐，这登徒子居然敢拿这些污言秽语来污您的耳朵，都是奴婢没用，都是奴婢没用！”一边说一边扇自己耳光。

    黛玉制止了她打自己的动作，抱着她半晌没出声儿，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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