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禁固然是因为他信了云英的话,也还因为在他内心深处有种忌惮吧。
看来在必要的时候,不管是裴顼,还是景家都该先抽身退步,这才是保全之策。
这个皇帝实在是太多疑了,不过想想,这世间又有多少帝王能够真正做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但愿他朝凤祈登上帝位,不要疑人至此。
想着,她默默的看了一眼裴凤祈,裴凤祈回了一个淡淡微笑,那笑真温暖。
她转过头,福一福身子朝皇上施礼道:“父皇,你与凤祈有事商谈,臣媳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淡淡笑道:“画儿,你真是太过拘谨了,这原也不是什么政事,在朕的眼里,这是家事,你在旁听着亦可。”说着,指了指榻边的一个圆杌道,“站着做什么,还不坐下。”
叶画恭谨的笑了笑,只得依言坐下。
只听他皇帝又叹道:“朕本来也不信,可他自己都承认了。”
在此刻,皇帝的头脑略微清明了些,前一段时间里,他时时都顺着云英,她的话每每都能伏帖他的心,他将康王拘禁,表面上是因为康王轻薄了云英,实则是因为他不能容忍有人觊觎他的女人,他若连她的女人都敢觊觎,还有什么不敢觊觎的。
什么事情都有两面。
战神,这一个名号可以吓破敌人的肝胆,也可以震住他作为皇帝的绝对权威。
前车之覆轨,后车之明鉴。
他不能再让大历出另一个功高震主的战神,而裴顼近日风头太劲了,他必须要将他扼杀在萌芽之态,可九皇弟到底为他打下江山,还落得个残废,他真要重罚他,也于心不忍。
他眯起眼睛,打量起裴凤祈,又继续道:“朕知道你素来敬重你九皇叔,与非寻也很要好,所以断不肯相信,可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九皇叔若不是一时糊涂犯下过错,依他的性子绝不会承认。”
叶画心里一梗,想到云英的手上还捏着那封信,恨不能立刻查明云英的身份,让皇帝彻底对云英不再信任,那样那封信就不能成为致命的把柄。
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必须让九皇叔暂时安全,这样她和凤祈才能有时间揭露真相。
又听裴凤祈醇厚宁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儿臣曾读过《史记。陈丞相世家》,楚绝汉甬道,围汉王于荥阳城,汉王患之,谓陈平曰:‘天下纷纷,何时定乎?’陈平献计从内部瓦解楚军,他派人混入楚营散布谣言说,项王部下,钟离眛和范亚父功劳最大,然终不得裂地而王,欲与汉为一,以灭项氏而分王其地,项王果意不信范亚父,钟离护眛等,亚父闻项王疑之,乃怒曰:‘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原请骸骨归!’未至彭城,疽发背而死。”
说到这里,他脸色渐转严肃,看着皇上,皇上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寒霜,他话锋一转叹道,“父皇曾对儿臣说过,楚霸王项羽乃一代人杰,只可惜最后大败涂地,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于乌江,父皇还曾问过儿臣,项羽何以败,儿臣今日也斗胆想问一问父皇,项羽何以败?”
“祈儿,你可是把朕比作项羽?”皇上并没有正面回答裴凤祈话,而是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裴凤祈摇头道:“父皇铸新钱,官斗,官秤,统一俸禄,一改前朝官员贪墨肥私之弊制,父皇完成《明德律》,设置关楚十二军,平内乱,抗外敌,击退北方异国,收复失地,父皇颁布《租调令》,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在儿臣眼中,父皇是励精图治,勤政爱民的好皇上,所以儿臣才敢有这一问。”
皇上面色稍霁,轻勾唇角,露出满意微笑道:“朕从来不知,原来在祈儿的心中,朕这个父皇还是位仁君。”
裴凤祈脸上带着不变的恭敬笑意:“在儿臣的心目中,父皇从来都是一位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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