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芫刚为自己能暂时逃离那个对其充满愧意的定远侯府而猛然轻松没一会儿,她就察觉到不对。城外那条素日里最为繁华热闹的长安街此时几乎没有人,偶尔碰见几个,也都是疾步走过,没有任何交流。店铺大多都已关张,只几家医馆门前,人满为患。走近细听,真匪夷所思。看今日这般情形,只怕确是瘟疫。但是为何侯府上下好似一点风声也听不到。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萦绕脑海,她心头猛地一惊,急忙往回跑,这么大的事,她要快些告知家人。
回去时,经过城门,只听得南门外面哀声哉道,城门不知何时也紧闭起来。偶尔会有几位拿着令牌的人匆匆过去,她认得其中一位是御医,昭烜曾与他很谈得来,故而自己与他也曾有过几面之缘。
正欲上前与他打声招呼,谁知外面的许许多多的灾民趁着开门的缝隙如滔滔江水,一下子涌了进来,守卫也没想到,登时手足无措。他们一入城门便四散奔逃,今日执勤的将军这才反应过来。下令紧闭城门,那些入城的人肯定还未走远,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抓获,否则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朝芫被阵势吓到,随着拥挤的人潮人海漫无目的地漂泊。她也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过没走两步,便被一个守卫抓获,与一堆人绑在一起。秉承着宁可抓错不肯放过的原则,任凭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然后几百来号人被绑在一条绳上,被一群守卫们用刀枪棍棒戳打着被赶出京城。
朝芫欲哭无泪,再怎么解释也没人肯听。此刻有些后悔,也终于明白为何昭烜如此坚决地不肯带她出门。
城门流散的灾民肯定是没有抓完,仅仅一天之后,帝都城内便与城外的城镇村落没什么两样了。
候府的人直至晚间才得知朝芫并未回府,便忙地派人去寻,皆无所获。作为一个一家之主的慕将军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全府上下的消毒医药等诸多杂务以及朝堂之上的种种事情都还需要他来料理。故而找寻的力度小了些,慕夫人,昭烜甚至不常出别院的朝芸每日都要帮着处理许多事情。不过所幸侯府之前探得风声,早早地做好准备,以防不测。所以除了朝芫的突然失踪之外,一切都是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朝芫独身在城外孤立无援,一整天下来什么东西也没吃。当然,也是因为没有东西可以吃。她知道候府的人肯定在找她,只不过能不能出城就另当别论,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怎么才能联系上他们呢?对了,明日去医馆打听消息。
晚间无法,只得与许多人挤在一处,她裹着一身半新不旧的小厮衣服,看起来也并不是那么格格不入。半睡半醒地苦熬着漫漫长夜。
后半夜渐觉眼皮沉重,身上忽冷忽热,浑身上下仿佛被灌了铅,丝毫提不起力气。额头烫得发昏,难受极了。凭着医者的本能,她知道自己多半也是感染了。不知何时睡去,是否还能醒来。
谁能想到,命运竟如此瞬息万变,昨日还是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的候府小姐,今日便沦落到连阶下囚还不如的地步。谁又能想到,远处还有更大的阴谋在等着她呢?
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明媚温和地撒下满地金色。身上仍是难受,疲累得很,甚至连坐起也是不能的。
“慕小姐,你终于可以醒了,真苍天保佑!”,一位年轻男子焦急询问道,“要喝水吃些东西吗?我去拿。”
“你是”,朝芫虚弱地张开口,费了好大力气才吐出几个字,“程大人?”
男子欣喜道:“折煞下官了,小姐还能记得我?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想,好好养着身子才是正经。”知道她肯定有许多东西要问,现在也不便告诉她,只能等她略好些再说。
朝芫确实满是疑惑,怎奈身子不争气,饮了几口水,吃半碗米粥,便又沉沉睡去。
这位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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