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刚挪动身体,她便醒来。这下可把这位在战场上神机妙算,屡出奇兵的将军给难住了。无奈之下,他只得装睡。那女子可非善茬,如母老虎般发威发怒,自己只得先逃为上。
谁又知,她不知为何竟又不小心跌落湖中,一时心软,便救她上岸。之后又招来乌泱泱一大堆人,好生麻烦。还在想着为何竟闹到这般地步,猛然间抬头,瞥见不远处附在银杉古树上,躲在浅绿叶子后,衣着同色的男子,似乎曾在舅舅处见过他。
等等,刚刚似乎就是他对项瑶使了什么暗器吧?转念一想,身上被酒气掩盖的淡淡的合欢花的清香,项瑶刚好就躺在自己身旁,还有她莫名其妙地落水,以及项伯安恰巧出现在此时,他终于明白徐良佐醉翁之意所为何事,算计,已经开始了吗?还是从自己的亲侄儿身上下手。枉自己当初还以为舅舅只是想让自己散散心,顺便结识一番老臣。唉!舅舅呀舅舅,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自从,他便陷入项瑶近乎疯狂地死缠烂打中,立誓此生非他不嫁。那项伯安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混迹半辈子也不曾想遇过如此让他焦头烂额之事。
项伯安对齐王这个后辈当初可是极力看好的,他母妃深得圣宠,自己又是战功赫赫,又是难得愿意礼贤下士,近乎完美的帝王人选。可就是不会耍手段,官场行事总是一副刚直不阿的军营那一套,故而自己只得改去押宝那位八面玲珑的宇文翊,这样的人,将来有把握控制他。
冤孽呀!好容易日子有了盼头,想着为何二女拣门好姻缘,便可放心了。谁知,她竟看上了齐王那小子,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小子此番进京断然不会是单为二女庆生而来。若是还有那方面的打算,可如何是好?
只是这二女又被娇惯坏了,想要的东西,势必要得到,否则,指不定还会干出什么离谱的事儿来呢?且看她往日行径吧,自那日得救后,没休养几天,便不顾别人议论纷纷兀自整日跑去缠着济川。他赛马,她从未骑过马,却执意要共骑一匹马;他在帝都没有置办房产,故而暂住在驿站中,她便早出晚归地往那里跑,就差将闺阁搬来,卷一床丝被住下了;甚至他溜大街之时,她还要带着丫鬟们跟着,在他挣开手臂脱身时,在身后边追边喊,宇文昱,我迟早要嫁给你的,你站住!大大咧咧,丝毫不像是那样门第出来的姑娘,倒像是哪里来的悍妇!
当然,他是不会这么听话的,他只恨自己为何跑的这样慢,故而又加快脚步。
帝都城向来就是一个听风就是雨的神奇所在,任何一条消息,在经过帝都人民不畏艰难,无惧牺牲地传播一小时后,铁定会从当时的一句话,迅速演变成一个枝繁叶茂,经得起推敲的饱满故事。嗯!帝都城的人民,真是与别处不同,大约是人均教育水平偏高吧!个顶个的要跟说书先生媲美!
故而像济川与项瑶这档子事,早在发生落水数个时辰后,便已传遍帝都城的大街小巷。近日光天化日之下的那些事,又被那群看热闹的群众编出几百个版本来,为那些说书先生白白贡献了无数精彩素材。项伯安对此又恨又气更无奈,可她却比朝芫幸运。
世风开化,政治清明,女孩明目张胆地追求男子,一切都在他们眼皮底下真真切切地瞧着,反到失了几分添油加醋的兴致。再者说,放眼这泱泱大周,凭着她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项伯安,项老爷子的道行还是比慕候爷要高深许多,人们也不敢过分放肆,只有那位垂垂老矣的礼部同僚,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暗示几句,再无其它。故而,比之朝芫,少了许多淫俗传闻。倘若朝芫得知这些,只怕要被委屈吧?
起初,项伯安只当是女儿的一时头脑发热,待齐王过些时日离京,她便会慢慢收了心。所以在他的宝贝女儿央着他打听齐王婚事,并铁了心要嫁齐王府之时,他便一次次地拖延,想把她耐心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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