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箐的至今仍宝贝似的留着那条他曾经送过的月白碎花腰带。
夜深人静之时,时常会拿出细细抚摸,睹物思人,物是人非。绫罗上碎花由深变浅,刚好是刺目的鲜血色。
昭烜,你这小混蛋离开三年了,竟一次也不曾托梦与我,莫不是被那边的什么人迷住还是一直在想着别人?你说最喜欢白色,我就整日穿与你看,凡是你所赠物件,我或是贴身穿戴,或是压箱底小心地存着。年少无知的我还以为人间之乐也不过如此,许是上天怜我前半生孤独,所以将你送来我身畔。
三年的幸福时光弹指而过,我已成为皇宫里最受皇帝倚重的御医,愈发地能追上你的门第。虽然明知不可,还是这么幻想着。
师傅常说行医之人要格外懂得惜福,可我却太过狂傲,放纵不羁的下场很快便尝到了。
帝都一夜之间满城风雨,都是定远候府的花边轶事,内容多关于候府女子的污秽不堪之言,本无甚介意。
直至偶然间听人说起曾经你与萧寒走得很近,后来更是误会你的背叛,你眼神惶恐无助,最终却一句解释也没有。
我一怒之下烧了所有的物件再不肯联系。仅存的那条腰带更是讽刺,只是因为他偏爱素色,便甩给我,哼!偏要染上我的血,污你的眼。
再听说你的消息便是在那场大火中丧生了。
市井传言,包括官府的文书都是说定远候府通敌叛国,畏罪,引火自焚。漫天星火被凛冽西风唆使,已成燎原之势,愈发肆虐无度。
火光到处,沉睡中的人们根本来不及逃离便被嚣张的火舌生生堵死在安乐窝。大火途径的几条街四处断壁残垣,百姓怨声载道。慕府几乎被夷为平地,可这并不能平息他们对慕家走水殃及他们的愤慨,皇帝为安抚皇城子民,又将京中慕氏族人尽数连坐。或刺配岭南或没入官妓。
朝中上下一片唏嘘。当然不会有人提出质疑:既然无辜的慕姓之人都含冤受苦,为何慕夫人背后的家族却无人敢动?
是呀,晋安慕夫人到底是皇族权贵,谁又敢将皇帝下狱呢?
嘉箐冷眼瞧着这一切,心下百般滋味搅在一处,一言难尽的感受。程家几乎没有人知晓他与定远候的二公子还曾有过那种渊源。
他远远地望着宽阔大路上空摧枯拉朽的红莲业火,很像帝都城内,演武场上肆意张扬的美少年昭烜,他正如一团烈火,光芒四射横扫八方。
只如今,却仿佛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挣扎呼救声。嘉箐不愿再看再想,他是个很很能克制的人,喜怒不形于色。
次日的他还是能起个大早,照常去祖父,父亲出请安罢,便早早入太医院当值,尽管今日本该他休息。
没有人能看出他的愤怒不甘,没有人无数个夜晚他也曾泪湿青衫。他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时光真可谓是世间最治愈的灵药,曾经痛苦与欺骗的伤口在尘封三年后渐呈愈合之状。
人啊,潜意识中果然都是偏于保护自己,无论你肯不肯承认。
身为医者,其自愈自保的能力更是胜于常人,这便是上天赐予他们行医救世的最好的赞赏。
本以为再怎么痛苦的伤口,都可以被时间渐渐抚平。
那段少年甜蜜忧伤的记忆总会随着他的离去而被风吹散。嘉箐不止一次地想过,或许之后不久,自己也会在父母的安排下,娶妻生子,延续程家血脉,或许二人也会琴瑟和谐,齐眉举案;他甚至想到了百年之后,或许还能承欢膝下,儿孙满堂。程氏一族在他手中更得以光耀门楣。
是啊,前程似锦,何必为了那个不值当的人徒惹伤悲?嘉箐是孝子,尽管他的生母名节败坏,生父杳无音讯,可他不怨任何人。反而格外孝顺将他抚养成材的现在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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