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能当老师呀!
跛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向校门口走来。范志彪心情渐渐归于平静,儿子上学的激情再次在心头涌动。
“请问你是这里面的老师吗?”
“是呀,你有什么事吗?”
“我儿子想上学。”
“他多大了?”
“七岁了。”
“哦——七岁了!七岁了该到上学的年龄了,哪开学时咋不领娃来报名呢”
“我们是外地人。”
“外地人咋了?外地人也是人呀!谁规定外地人就不能在本地上学了!”
“实不相瞒,我娃到现在连户口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我们边走边谈。”
“好!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我来北山县整四年了,今天可算是遇上大好人了!敢问老师尊姓大名?”
“我叫王世英,以后你就叫我老王吧!”
“我叫范志彪,认识我的人都称呼我侉子,或者老范。”
“侉子?有意思!人常说河南侉子,河南侉子,难道你是河南人?”
“侉子”是北山县人鄙视外地人的一种称呼,只因河南人在北山县外地人中占据多数,所以在北山,“侉子”一词又逐渐演绎成河南人的代名词,俗称“河南侉子”。
范志彪脸色涨红,默默地低下了头。
王世英又说: “哦——怪不得!其实这都怪我们当地人太霸道了,老欺侮你们外地人,这叫什么?这叫仗势欺人。”
范志彪说: “走那里都一样,出门在外矮三分嘛!”
“是这个理。”
萍水相逢遇知己,相逢何必曾相识。范志彪和王世英二人一见如故,甚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人边走边谈,不一会便到了位于新民街13号的教育家属院前。
王世英止住了脚步说:“老范,哦——侉子,我到家了!我虽是一个无官无职的普通教师,但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向有关部门汇报并争取的。现在开学已经半个月了,今年要让娃入学显然是不可能了,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回你们河南老家,去给娃把户口报上,拿着户籍证明再来找我,我想法让娃进我们城关二小入学。”
“对对对,你所言极是。”
王世英和范志彪握手告别,他本来是想称呼樊志彪“老范”的,可一张口竟改叫成“侉子”,他自感这样称呼反倒亲切。
范志彪回到家时,儿子范伟贤已经将饭做好,这使他心里格外感动和内疚。儿子从五岁起便开始学着做饭,同时帮家里干些零碎活,六岁时已完全表现出一副小大人模样。孩子,可怜的孩子!苦命的孩子!也许自己当初就不应该把他收养,或者交给政府,或转交他人抚养,或者交还给他的亲生父母,这样的话孩子日后的境况也许会好些,不会跟着自己吃苦受罪,但当时那种情景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一幕幕往事翻江倒海般涌上范志彪的心头。
1966年,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席卷中国。时为郑州大学的青年教师樊志彪,只因曾在报纸上发表过几篇对时局不满的小诗,被定性为现行反革命,获刑八年进郑州市监狱服刑。
八年后,樊志彪刑满释放。历经八年的牢狱之灾,刑满释放的樊志彪重回到自己昔日所工作的学校,得到的结果却是自己早已被开除公职,清理出教师队伍的行列。无奈之下,他只好又回到自己昔日和父母所居住的家。可是回到家的情景更使他感到伤感和难过。家早已破败不堪,不复存在,父母也于数年前在自己服刑期间双双身亡。面对此情此景,樊志彪迷茫痛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最终,迫于生计,樊志彪只好流落到郑州大学旁边的一个大杂院里,买了个架子车,开始了以收捡破烂为生的苦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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