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仄的车里，空寂无声。

    顾佑福双腿盘坐在后座，不时地瞟一眼顾延霆。

    “大伯，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他鼓着腮帮子，有点儿不高兴。

    顾延霆沉默地给了他一记眼刀。

    顾佑福更气了，“大伯，你难道不应该跟我说声谢谢吗？”

    他可是冒着被绵姐姐训斥的风险，告诉他绵姐姐行踪的，结果他不道谢就算了，还用冷眼看他。

    “大伯，你太不懂事了。”

    到了十字路口，停下来等绿灯，顾延霆偏头，“我有让你告诉我吗？”

    淡淡地反问，语气欠扁极了。

    顾佑福怒怒地瞪他，控诉：“大伯，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红灯变绿灯，车子飞速行驶起来，突然地加速，让顾佑福小身子往前一栽，额头直接撞到副驾驶的椅背。

    虽然不重，但也有点儿痛。

    小家伙又细皮嫩肉的，额头立即红了。

    胖手揉着撞到的地方，气鼓鼓地说：“大伯，我以后再也不会告诉你绵姐姐的行踪了，就算你求我我都不会答应的。哼！像你这种小气吧啦，又幼稚记仇的男人，绵姐姐肯定会受不了，最后要跟你离婚的！”

    “离婚”二字蛰到顾延霆的神经，脚下猛地用力，油门飚起，车速飞速增加。

    顾佑福到底是小孩子，吓得尖叫大声，锐利的声音划破顾延霆的耳膜，理智回来，车速又缓缓地降下来。

    “大伯，我要告诉奶奶，你开车吓唬我，呜呜呜！”小家伙吓的眼眶含泪，胖手摸着胸口，惊魂甫定。

    顾延霆一言不发，车停进顾家老宅的车库后，径直打开车门，直奔楼上卧室。

    今天开的是越野吉普车，底座高，小家伙腿短，脚伸出去，根本垫不到地面。

    跳倒是可以跳下去，但是水泥地，加之刚刚飙车有些吓到，就有些怕怕的。

    “奶奶！”顾佑福高声喊了句。

    万清绮在客厅里没听到，出来倒垃圾的徐妈听见了，走过去一看，小家伙含着两泡眼泪，瘪着嘴，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猫咪，可怜巴巴的。

    他朝徐妈伸手，“徐妈！”眨眼的瞬间，硕大的眼泪流下，鼻头c眼周跟着红通通的。

    徐妈心疼极了，“我的小少爷，这是怎么了捏？”

    徐妈抱着顾佑福进屋，看到正敷面膜的万清绮，小家伙委屈地喊道：“奶奶，大伯欺负我！”

    说话的同时，小身子一抽一抽的。

    “哎哟，我的乖孙孙，哭得这么伤心哟，别哭了，奶奶帮你教训大伯去。”万清绮把顾佑福抱在怀里，顾佑福乖巧地靠在他肩膀上，开始讲述大伯的“罪行”。

    讲着讲着，就没声儿了，低头一看，却是睡着了。

    这时，顾延霆下楼，万清绮让徐妈把顾佑福抱上楼，叫住了儿子。

    当母亲的对儿子还是最了解的，看他这般黑沉的脸色，心情肯定十分恶劣。

    能让他心情这么恶劣的，最有可能的便是苏绵！

    “儿砸，你跟绵绵又吵架了？”

    “没有，妈，你别听佑福胡说。”

    “那你黑着脸干什么？刚刚还飙车？佑福还是个孩子，你带他飙车？不怕吓到他啊？有你这么当大伯的吗？要是把他吓出病来，我可饶不了你。”

    顾延霆闷闷地“嗯”一声，拿了车钥匙准备离开。

    “这么晚了，你还去哪儿？”

    回答万清绮的只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

    医院，随着天色渐渐变黑，喧闹停止，四周安静下来。

    苏绵查完房后，一直呆在科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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