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的身影宛若行进的青松,光芒又似浸泡在黑夜里的月光石。
徐音跟着他走过酒肆、茶馆、街巷,走过金阊小民的市井生活,眼看人烟渐稀灯火渐黯,前头高高一座拱桥横亘,桥畔弯着腰的大柳树用黑色剪影遮住了视线。
如水月光铺泄在一艘画舫上。
原来仙品小哥哥这是要乘船离开啊
徐音躲在树荫下,看他走下台阶上船,心说,完了只能跟到这了,拜拜
正要直起腰转身,一只冰凉有劲的手猛地捂上她的口鼻,正欲反抗,闻到似曾相识的香味,力气渐失,意识也慢慢涣散
不知多久后,晕乎乎,荡悠悠,朦胧胧间,徐音似乎回魂了几分,但她没敢妄动,耳边断断续续传来两人的说话声。
白屿在说“我既已上船,她只能放弃追踪,回去便了,你又节外生枝做什么”
“眼下要怎么办不能带回府,也不方便送她回去”
一个冷声女人沉默片刻,说“这样吧,等她快醒了我抱她上岸,让她自己回去我远远的看着不出差错就是”
“你肯定得出差错了”
徐音有气没力的说,慢慢张开眼,第一时间去看那女人,她带着面纱遮住了表情,身材瘦高,一身夜行的黑色纱衣,靴皮磨得锃亮,护腕扎得很精神
她坐在自己的脚跟上,听见徐音发声就全身戒备起来,刚要伸手白屿就吭了一声,她看他两眼慢慢放松了肩膀。
“我醒早了,给你添麻烦了吧”
徐音撑着慢慢坐起来,四面看看。船舱不及茶室雅间大,却也算得上舒适了,两三米处,白屿盘腿坐在软藤蒲团上,脸庞如雾看不清五官。
她懒洋洋把头靠着船壁眨眨眼,景象才一点点清晰起来。
水波轻漾,画舫像摇篮一样,船舱里彩绘精美,香氛好闻,对面又是个颜值过硬的雄性,唉要是没有这个违和的黑衣女人就好了,否则这样的场景可堪称浪漫到有毒了
“白屿,你居然两次给我下药,我一个乡下女人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他充耳不闻,不动。
“也不知以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徐音嘀咕着。
“你是说,遗后症”他脸上还是有点不自在。
“那倒不会,放心就是”
黑衣女子又蠢蠢欲动,冷而短促道“要不干脆”眼里暴出寒光来,不会是想撕票吧
白屿制止她,“你出去吧,我来同她谈谈”
他眉头微皱语气无奈。
“你要快一些,丑时已过,天就快亮了”
黑衣女子说完便起身,像影子一样闪了出去,一点脚步声都不曾听见。
收回目光的徐音问“我昏睡了多久”
“差不多两个时辰”
“药性怎么这么霸道”
白屿没有回答,慢慢倒了一杯茶递过来,发现徐音一直看着自己的手,顿了顿解释“茶水里没有药”
见她还是一动不动,便放下。
“随你吧”
其实徐音就是单纯在看他的手,因为实在太好看了不然还能因为什么
她嘟了嘟嘴,“我想喝,就是拿不动呀”
白屿听了无奈又有些着恼,但看徐音一副气力不足的样子,嘴唇淡白,想必是挺难受的。
还是亲手将茶杯端过来,离着她手还有一尺,徐音却眨眨睫毛点点头,意思他喂自己
白屿手一顿,洒出几滴落在万字纹地席上,洇出圆形的印子来
暧昧的红晕丝丝漫上他寒玉似的脸庞,小娘子的眸光狡黠跳动,白屿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
他放下茶杯身子向后仰,“还是等娘子自己能动了再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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