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淳如今才廿有四岁,元秀倒不担心自己的五哥会没有嫡子,但宪宗时,丰淳之上的四个兄长,都不同母,加上宪宗所宠的盛才人贤德知礼,她所出的徐王也年少,才未对丰淳造成太大压力。而现在王氏一无所出,丰淳仅有的子嗣倒大部分出自赵丽妃争储,是皇族内耗最快的途径,没有之一。
当年梦唐盛极之时,太宗皇帝一生戎马,打下了大半个天下c杀兄囚父的那么一个人,都为膝下诸子争位伤透了心,而如今的梦唐已然迟暮,又如何能够承受这样的变故?
元秀咬着嘴唇沉吟不语,还是采蓝在后面拉了她一把,才道:“本宫知道了,回去告诉鱼烃,让他好好伺候大家,还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赵氏晕倒,韩王和魏王不速召太医,却强闯甘露殿,这算什么道理?让鱼烃和大家好好说说!”
鱼安源虽然也算丰淳近侍,但究竟和鱼烃c采蓝这些老人不同,所以还没胆子叫丰淳的排行五郎,而照着宫禁呼其“大家”。元秀和他提丰淳,便也用了大家之称。
鱼安源见她提都没提庆贺二字,话里话外还对韩王魏王颇为不满,心领神会道:“奴定将阿家之言一字不漏的转告义父。”
元秀点了点头,让采蓝取了一对银铤给他:“这么大雨跑一趟不容易,给你拿着玩。”
鱼安源有些不大敢接,采蓝取笑道:“阿家看你回话伶俐才赏你的,让你义父知道只会替你高兴,你不敢接做什么?”
听了采蓝的话,鱼安源才笑着谢了赏,揣着去了。
鱼安源去后,元秀怏怏的问采蓝:“你说明天本宫要不要叫耿静斋过来问问?”
“耿太医一向耿直,先帝正因此容忍他数次犯颜,再说他孑然一身,无亲无故,也不会被赵丽妃胁迫,怎会欺瞒五郎?”采蓝轻声道,“赵氏骄纵,但念在五郎的份上,阿家一会还是拨些东西过去算是庆贺吧。”
“本宫不是要问他赵氏。”元秀蹙眉,“本宫要问的是五嫂!”
采蓝一惊,元秀自己叹了口气:“五哥宠爱赵氏,但到现在也没立东宫,显然还是有所期待的,可韩王已经要启蒙了,五嫂那边还是没有动静,长此以往,只怕朝臣也会请立太子,万一立了之后,五嫂再有身孕,又是一场祸事!”
“可”采蓝知道元秀并非单纯厌恶赵氏,更多是担忧社稷安稳,但没嫁人的小姑子去打听嫂子能否生育她迟疑着,到底还是委婉表示了不赞同,“阿家还没出阁,这样的事情耿太医说了只怕阿家也不大懂吧?莫如等薛大娘回来了,阿家问问大娘?”
薛大娘是元秀乳母,昭贤崩前半个月,发现元秀的汤沐邑晋阳上缴的钱粮与往年相去甚远,虽然那边报了灾害,但昭贤生怕元秀年纪小被派驻那边的公主属官欺哄了去,所以派自己的亲信内侍并薛氏一齐前去查对。
昭贤崩后,内侍自是返回长安为主奔丧,业已殉葬,而薛氏则继续留在那里主持,从最近一封驿信来看,她应该要小半个月才能回来。
元秀沉吟着,半晌,眼睛一亮:“那叫大姐去问吧!大姐已有蛮儿,想必是知道些的。”
采蓝想了想,平津长公主乃是丰淳长姐,又是嫁过两次生过一个女儿的人,和弟妹说几句生儿育女的经验,总比没出阁的小姑子身边乳娘抹下脸去开口要好,便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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