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太子薨时,玉鬘正与俪辞在半月亭观水对弈。傅筑新死,两人俱是热孝打扮,素色衣衫,不染脂粉,但傅家娘子素来生得好,这素雅的装扮,反倒将她们的颜色衬得宛出水芙蓉,明媚无双。
俪辞方下了一记妙招,真暗自得意,突见前方丹杏一路小跑过来,神色仓皇,头上的小白绢花都歪斜欲坠,不由道:“丹杏,出什么事了?怎生这般急躁?”
丹杏这才注意到仪表有失,忙收住脚步,整理衣襟头发,确定无碍后,这才慌张着对两位娘子道:“太子殿下归天了”
啪!
棋子落地,俪辞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太子正是年富力强,怎么可能就——
“确定?”
不死心地追问着,丹杏道:“千真万确昨晚上,太子妃已经已经随太子去了。宫里忌讳,只说太子妃暴毙。”
那就是了。
俪辞怔怔地看着对面面色如常的玉鬘,心中起伏不定。
因为心照不宣的原因,太子的生死已成为这场的关键点,长沙王以太子染病卧病为由,一面绝了大臣觐见太子的心,一面加紧搜查太子下落。前日大朝,更迫不及待地公开所谓的先皇诏书,意图废太子,以及兄死弟及!
若不是傅筑以死相逼,又有讨逆书传播天下,此刻只怕长沙王已改元称制了。
废太子的借口是太子禽兽行,但太子那样柔弱的人,又怎么可能做出弑父夺位之事!满朝文武,谁能信服!可惜长沙王强势压制,加之太子行踪杳然,众人心中怀疑却也并无旁证。
如今,事情胶着,为及早登上大宝之位,长沙王不惜广发流言,诬蔑太子名誉,要将他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这个计划可以说是非常成功,但也是失败,因为在计划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太子死了!
死在京城的一处民宅里!
他用他的死,证明了他的清白!
各地藩王本就不甘寂寞,得了太子的死讯,必定玩弄民意为太子喊冤。若是长沙王一时情急,乱了阵脚,诛杀皇亲以立君威,局势将再无回旋余地,神州大地烽烟四起,诸侯纷纷起兵勤王,名为诛贼,实为夺位。
已经演变成一场注定要流血才能结束的政变了。
俪辞苦涩的想着,自己那素未谋面的父亲,当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但只要想到灵堂中央的傅筑,想着他温柔儒雅的面容,她便觉得认了这所谓的生身父亲,是对傅筑养育之恩的背叛!
虽然相处只有短短的三年,可傅筑待自己的好,却是真实的。
毕竟是穿越而来,得知自己并非傅家人后俪辞也只是短暂的迷惑。现在她已想明白了,她确实占据了玉辞的身体,但并没有义务背负玉辞的命运。
她喜欢傅筑,因为他为她做得太多了,他担得起她的敬爱和尊重。
她讨厌玉辞的生身父亲,因为那个男人刻薄寡思,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淌着算计和利用,她无法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还好他也没想过与自己父女相认。
俪辞苦涩地笑着,竟以不必与生父相认为幸运,自己果真是天下第一等不孝女。
但她确实就是这样的想的。
这等无情无义的父亲,不要也罢。
倒是玉鬘,看她沉默不语,若有所思,莞尔道:“四娘子可是担心宫中使者请我入宫?”
俪辞猛然醒悟,玉鬘到底是太子良娣的名分,即使她还没有正式入府,却——已经是太子的人了。
“初娘子莫非是——”
玉鬘笑而不语,辞退左右,缓缓道:“我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俪辞闻言震惊,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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